烛光的中心,一个男人长身玉立,灰灰的素色袍子几乎拖到地上,腰间松松地绑了根黑色腰绳,长发也是随意地束着,清秀的脸庞可以忽略性别,端着一壶茶,静静地微笑,简直就像是从水墨的画里走出来的古人。
夙看到他后,就停下了脚步,于是男人道:“过来这里坐,我只是想请你喝杯茶。”
夙有点摸不着头脑,眼前的人显然不是司徒静王,那副与世无争的淡漠样子,总觉得哪里见过……
夙没有犹豫,果断地走了过去,在男子的示意下,往凳子上一坐。面前的茶几别致精巧,镂花栩栩如生,当然,这都不如飘逸的茶香吸引人。
还有眼前的男子。
夙坐下后才想起什么,猛地抬头:“你是……”
男子淡淡地笑道:“我们见过的,在离沃,你和你的朋友死里逃生。”
亦柔亦刚的语调,勾起了夙的一些记忆,当初在离沃碰到这个男子时,他就跟着司徒静王了。
男子慢条斯理地看茶,优雅而从容的举止带着浓浓的古朴气息,眉目间的神情也都像是陈酿的酒一样,需要细细品味的。
夙压抑着莫名,小心地看着男子,眼底有几分猜疑。
男子在他对面坐下,隔着茶几把满上了绿茶的茶杯挪到他面前,扶着衣袍袖摆的动作令人仿佛回到了千年以前。
他笑起来,也有着脱离现代感的美:“我叫徐子常,你可以叫我子常,也可以叫我默常,我是一个蛊师。”
一刹那间,夙感觉到那双眼睛,充满了暗示,而他的心里翻腾着难言的滋味。
默常……司徒空曾经在梦境中呼唤的人,就是他!
【057】
徐子常慢悠悠地喝茶,好像故意在给夙接受他的时间,良久之后,他用手指拨弄着杯口,才慢慢放下茶杯,抬眼微含温柔地望着夙,夙感到他眼中的温柔很是古怪。
徐子常静静地望定他,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目光闪烁着异样的光辉。然后,他把视线从夙的身上移开时,轻叹了一口气,露出失望的表情,甚至最后闭上了眼。
“你身上的伤……不要紧吧?”
夙愣了愣:“没事。”肩头和右臂的枪伤已经包扎过,其它的他顾不得,JESEN也没给他机会顾及,昨夜接近新年零点的时候一切都很糟糕,而最后却草草了事了。他现在连自己当时是怎么看着司徒空被放进棺材的,有没有哭或有没有发怒之类的记忆都变得异常模糊,JESEN在他耳边很聒噪,但他什么也不想辩解,周围都很吵嚷,唯独那个男人静得让他心里整个都空了。
对于目前的状态,“伤”那种东西根本不算什么。
对于自己的一切,夙总是马马虎虎地就一笔带过了,而后打量着徐子常,能发现他隐没与眼皮下的眼珠在激烈翻滚着,这个人的内心有着很重的心事。
“有话,请直说。”夙不是很有耐心,甚至有点烦躁地催促道。
徐子常对他很有礼貌地笑了笑:“和你说些往事。”
似乎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找回“往事”,徐子常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沉默不语,给自己的杯中满上茶,捧了起来,眼中映着茶色,仿佛他年轻的躯壳里住着一个年过花甲的灵魂。
“司徒空十四岁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那时候和他在一个学校念书。”
男人的开场白很直接,也让夙很难堪。他不知道对于这种话题,自己该怎么面对,他并不了解司徒空,也和司徒空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何况是十几岁的司徒空,他不知道男人和他探讨这个话题有什么意义。
当然,他现在身处在总统的势力范围中,对于总统身边的人,直接打断也不太妥当。
于是,他干脆默默地喝茶,默默地听徐子常讲下去。
徐子常停顿了一些时间后,继续说:“对我来说,我最熟悉的或许也是十几岁时候的司徒空,关系比较特殊,不是朋友……”他看了一眼夙,眼神复杂,温温的笑容让夙觉得并不友善,“也不是恋人,他把我当成是他心灵的救济,宠溺、纵容,那种感情常人无法理解,或许他自己也不理解。”
夙用力捏住了茶杯:“你想说明什么?”话语中带着扎人的刺,亦如他满身的刺。他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听徐子常说“他们的过去”,这让他感到一种侵略的味道,而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让对方侵略。
徐子常说,司徒空对他宠溺、纵容,而他,难道要对徐子常说,司徒空对他只有抛弃和欺凌?这个问题没有讨论的价值,他不懂徐子常的目的是什么。
他心里焦虑、浮躁,他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可以静静地忍受别人来谈论自己在意的一个人,而那个人其实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讨论司徒空的年少时代,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折磨。
他想开口让对方停下,但是对方很快又说:“你耐心一点听我讲完。”
哼……夙暗暗冷笑了一下,嘴巴上淡淡地道:“好,你说。”
徐子常带着淡淡的高深莫测的笑容,说:“时间久了,司徒空对于这种感情的沉溺越来越依赖,越来越深陷,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习惯,当他习惯了我的存在,并且沉迷进去,对他来说,这并不是好事,所以,我离开了他。”
“所以,你离开了他?”夙忽然瞪过去,语气有点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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