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她家门权贵,有长孙无忌在,后宫一群花花肠子的女人一样是要客客气气地恭维她,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要说什么闲话,那就管不住人嘴了。
杨妃坐在韦氏左手位置,细描着橘红蔻丹的手指掐起一颗西地进贡的水晶葡萄,送进口中,画的狭长的凤眼瞅着不远处一脸甜笑,明眸娇颜若桃似李的长孙夕,含化了口中甜津,才扶着侍女的手站起身,笑吟吟地打断了正在说话逗趣的一名嫔妃,对韦氏道:
“姐姐,这时辰不早,待会夕儿就要回去,我有东西送她,正好带她去我那儿坐坐。”
韦氏笑着摆摆手,对长孙夕道,“同她去吧,莫聊过了时辰。”
“是,那夕儿就先告辞了,改日再进宫来看您。”长孙夕从席间起身,规矩地对着韦贵妃行了半礼,便被杨妃走上前去,亲热地拉着往外走。
长孙夕这半年来身段抽长,女子的特征逐渐突显,初为人妇,少女的娇媚中更添几许韵味,同杨妃这等仙妃人物立在一处,虽是风情不足,可美貌有余,两人立的一处,当即就让满殿千秋失色,有一说佳人可倾城倾国,红颜祸水,不过如此。
韦贵妃望着她们二人挽手离去的背景,微微皱了下眉头。
杨妃带着长孙夕回到她的宫殿,让侍女进去取礼物,拉着她一起在玉屏长榻上坐下。
“唉,本宫殿里冷清,你别嫌弃,高阳公主昨日到外头去住,不然知道你来,肯定要高兴。”
长孙夕笑容一紧,摇头涩声道:“娘娘不知么,我同公主早断了往来。”
杨妃佯作不知,奇怪道:“怎会,本宫记得你们两个关系打小就极好的啊,是吵嘴了吗?”
“要是吵嘴就好了,”长孙夕苦笑道,“她不知是听了谁的挑拨,年初就开始疏远我,后来就算是见到面,都不同我说一句话了。”
这就是高阳的脾气了,她同遗玉交好,又晓得遗玉和长孙夕过节,虽遗玉并没表示过介意她同长孙夕来往,但高阳还是选择性地断了同长孙夕这头联系,一如是她自觉是站在李泰这一头的,就从来对李恪都没过好脸一样。
“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她的确是好一阵子没提你,倒是同魏王妃走的挺近,这不,昨日一出宫就往魏王府去,还派人送信回来,说要在那住几天,呵呵,想来是魏王妃怕了进宫,只能高阳出宫去找她玩了。”
长孙夕听出她话中细节,疑惑道:“这怎么说,魏王妃为何怕了进宫?”
杨妃失笑,挑着眉道:
“还能是因为什么,你不想想这都成亲一年多了,魏王府还只她一个人儿,却至今连个喜信都没听见过,皇上做主给魏王挑了门侧室,却被魏王拒掉。料是魏王妃妒心太过,贵妃接管了这麻烦,十天半日就要请她进宫说教一回,劝她服软,她拖着过两个月,就怕被召见,哪还敢往宫里来。”
长孙夕目光跳跃了一下,压下上扬的嘴角,面露好奇:“哦?可是知道说的哪家小姐?”
“就是曾在皇后娘娘身边服侍那位阎家小姐,父亲现在是工部侍郎,皇后还在时,常传你到宫中小住,你必当是认识她的吧?”
长孙夕恍然一笑,轻轻点头,“是婉儿啊,我认得的。”
第二六八章 赠尔玉搔头,丢我一件衣
长孙夕从杨妃那里听到消息,出宫后,一路算盘,回到府中,便使下人叫来她奶母到房里问话。
“王妃,您找奴婢?”
“奶娘,我记得你先前说过,原在皇后姑姑身边侍候的两个尚人,被拨到魏王府做事,可有这回事?”
长孙夕的奶母,说来正是长孙皇后少年时候的侍女,因而同皇后身边旧人曾经共事,都是相识。
“您记得没错,是刘尚人和戚尚人两个。”
长孙夕一喜,追问道:“那你可是能找她们当中一个过来,我有些话要询问。”
“不瞒您说,打皇后娘娘仙逝,蒙皇恩,一些侍人被放出宫外,奴婢惦记着几位老姐妹,就私下同她们联系上了,她们眼下是在王府当的正差,奴婢叫她们出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甚好,”长孙夕高兴之余,还不忘叮嘱道,“你也道我同魏王妃不睦,未免再惹口角,你去安排下,明日寻个时候悄悄带她到百花园去见我,切莫要声张。”
“您放心,奴婢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若是没别的吩咐,奴婢这就准备下出门去。”
“好,且去吧,回头这事办好了再赏你。”
“谢小姐。”
高阳在魏王府里小住了一段时日,遗玉除了每天到南院去坐半个时辰,别的一切都还照旧。
勤文阁开张后,为了遗玉预想的大好前景,墨莹一群女子找到了正事可做,伤古悲秋的时间少了,都用投注在勤文阁上,有遗玉这个金主支持,既无后顾之忧。
她们三天两头地送信到魏王府,提出字画楼不合理的地方,从遗玉那里得到改进方法,再由她们去实施,这一个月来,竟是将勤文阁渐渐送上正轨,虽远没达到她们济穷学,通书益的目的,但这新颖又免费的交流方式,还是很快吸引了一批客人登名造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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