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巴月是没打算和村子里那些人有过多的交往的,不为别的,只是纯粹觉得他们和自己毫无关系而已,这是现代社会快节奏生活和鸽子笼似的住宅所带来的弊端,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直到现在巴月才明白,如果她想要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好好生活下去,就必须要融入这个小农社会,这里的生活节奏不快,但是自有规律,这里的房子很大,土地宽阔,相对的,邻里关系就变得十分重要,她所在的这个村子叫做张家村,村里的人,百分之八十都姓张,牵丝搭线的,可以说全部都是亲戚,如果她不能处好邻里关系,就会被整个村子排斥。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之前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要在屋子外面挖一些陷阱防患野兽,要是哪天夜里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被一只狼或者一只熊给咬死了,岂不冤枉死。
因此,巴月对这两位上了年纪又残废的老猎人还是非常感激的,口口声声要等这批布料染好之后,留几尺下来,给两位老伯做新衣裳穿了好过年。当然,这次她学乖了,只给布料,不亲手做了,免得又给人说闲话。至于这两位老伯让谁给他们做衣裳,就不关她的事了。
如此忙碌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终于赶在年前,把所有的坯布都染制出来,因为板车早已经还回去了,巴月只好通知张掌柜亲自派人来取。一共染制了三十匹布,给张掌柜拿走了二十匹,剩下十匹布,八匹是给邵记商行备下的,她私底下又留下两匹布,除了给自己和奶娘做新衣服之外,各给了张三嫂和两个猎人老伯几尺,剩下的她和奶娘一起,做了百来个小物件,如帕子、钱袋、头巾一类的,给张家村每家每户送了一件,当做年礼,当然,也是她意识到要和村里的人打好关系,这才肯费这些心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小物件起了作用,还是快过年了,人也变得好相处,她再往村长家去借驴子的时候,沿途碰上的村人,对于她热情的招呼,都有了些反应,不像以前爱理不理的,或者装作没看见,有的对她点点头,有的冲她笑笑,有的还拉着她说上几句话,感谢她送的礼物。
当然,这还说不上有多亲近,只不过是这些村人,也是有一定素质的,虽然大多是一些文盲,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几乎人人都懂,而且收了她的礼物,就表示这些村人愿意承认她是张家村的一份子,虽然相处还算不上多融洽,但总有了一些进步。
不过村长大娘见了她,还是没有多少好脸色,张小虎同志刚刚从山里回来,还没有来得去巴月小染坊报道,这时突然见到巴月晃晃荡荡的进了自家门,脸上便是一喜,抢上两步想说话,被村长大娘一把拉住,脸黑黑道:“家里没柴了,你去砍些来。”
张小虎同志没有办法,拿着斧子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巴月轻咳一声,只装作没看见,冲村长大娘笑笑,道:“婶子,我是来……”
“借驴子是吧……”村长大娘手往旁边一指,“自己牵去。”
“多谢婶子了。”
巴月熟门熟路的牵了毛驴走了。其实村长大娘为人还是豪爽热心的,对巴月和奶娘也是能帮的尽量帮,唯独一点,她就是死活不愿意让巴月做自己的三儿媳妇,瞧不上她是个被别的男人休了的女人。
这次去常安府,主要目的是收帐,张掌柜把布拉走了,可是这帐还没有结呢,她已经快到喝西北风的边缘了,当然,收完帐,顺带也要采办些年货,这可是她穿越以后过的第一个新年呢,所以巴月带上了奶娘,要买些什么,都得奶娘拿主意,她可什么都不懂。
到了张记成衣铺,就见张掌柜正在柜台里面拿着小秤称银子,那脸上,快笑成一朵花儿了。
“张大伯,恭喜发财呀。”巴月凑过去,笑眯眯的道了一句。
张掌柜一看见巴月,便放下小秤,将银子放进柜台下的抽屉里,满脸堆笑的对巴月道:“八姑娘,同喜,同喜。来,里面坐,哟,这位老太太是?”
“是我奶娘,跟我进城来采办年货的。奶娘,这位就是我常说的张大伯了,这段时间,多亏了张大伯照顾呢。”
巴月略略介绍了一下,奶娘知道自己嘴拙,买卖的事一点儿也不懂,因而只是拜了拜张掌柜。
又见方秀娟
张掌柜一边回礼一边将她们让进里屋去,一边喊着“阿成,上茶”。
两边坐定之后,张掌柜才笑道:“八姑娘,小老儿要向你道喜了。”
巴月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疑惑道:“什么喜?”
张掌柜这句话让她有点耳熟的感觉,电视剧里,可不经常出现这么一句话,随之而来的,多半不是什么喜事,而是古代包办婚姻的前奏。
不过,这一次明显是她多心了。
张掌柜又笑道:“当然是恭喜发财,眼下正逢年关,这常安府里大家小户的,都在大肆采买,八姑娘的布送来得正及时,做成衣服后,有一件卖一件,可还不够呢,大伙儿都说这印花布料新鲜,样式又好看,过年穿着走亲戚,极有脸面,于是小老儿做主,给八姑娘又添了五个裁缝娘,这才勉强转过来。八姑娘,哪天得空,再多弄些样式出来,眼下这才四五种样式,还是少了些。”
“成,就按张大伯你说的,回头我再多想些衣服式样,给你送过来。”巴月干笑着应下了。
张掌柜这里卖的衣服,都是按照她第一次送来的衣服的式样做的,确实少了点,其实,不是她没有设计出新的款式,家里的树皮堆得都快有三尺高了,只是那树皮自个儿看着没什么,要是拿出来,就有些丢人现眼了。
巴月的眼珠滴溜溜转着,思忖着,今天不但要把年货给采买齐全了,还得去看看有没有厚一些纸,能经得住鹅毛笔的蹂躏,质量还得好,墨汁滴上去不会晕染开来才行,不然一笔下去,一条细线转眼变成粗线,那画出来的衣服还能看吗。
“八姑娘,你在这里稍坐片刻,我去把这一批货的余款取来,咱们当面结清。”
张掌柜说着就去了,过了一会儿再来,除了钱袋,还拿了一本帐册,哪一天卖了几件衣服,上面全部记载得清清楚楚,他一说,巴月就能全听明白,只不过让她看帐册,还是吃力了点,全是大写数字,而且还是竖着写的,她在心里全部转换成阿拉伯数字,用心算算了半天,直把脑袋算得快炸开了,才把张掌柜拿着算盘噼呖啪啦几下子就算清楚的数字给算了出来。
神啊,给我一个计算器吧……
在巴月眼泪汪汪中,她终于拿到了货款,沉甸甸的钱袋,让她无端生出莫名的满足感。
不过事实上,她并没有赚到什么钱,这一袋钱,不过是与她这些日子的支出,基本上持平而已,真正的利润,在她留给邵记商行的那八匹布上,也就是说,等邵九来了,她才算真正赚到了钱。
就这样,也已经让她满足了,做生意哪有一下子就暴富起来的,又不是炒股买彩票,八匹布的利润,已经不算少了,唯一让她遗憾的,张掌柜的脑袋里太没有品牌意识了,否则,她这些衣服,至少能多卖出一半的价钱。
算清了帐,巴月就借口要采买年货,拉着奶娘准备离开,没走几步,便听到张掌柜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八姑娘,得空,去看看我东家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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