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荫看了一眼抱着大姐儿喂水的玉珂,收回了视线,道:“胡莹的父亲可是太傅胡非同。”
孟苹当即就明白了过来,就柳荫的立场,他不能和田家、胡家任一方过多亲近。
她有些失望,道:“唉,那就算了吧!”
柳荫瞅了她一眼,他看到的是孟苹的侧面,孟苹垂下了眼帘正在郁闷,浓睫在烛光中颤动了一下――她的剪影很美。
他一向没那么多话的,可是忍不住很想开口劝阻孟苹和胡莹的交往――就算胡莹没有私心,谁知道胡莹背后的胡氏家族有没有私心呢?在这个世界上,家族的利益总是要凌驾于个人的利益之上的!至少,胡莹自己,就被胡氏家族当成了收买东疆将军丁云飞的工具。
玉珂似乎料到柳荫想要说什么,他把大姐儿揽进怀里,含笑道:“苹果高兴就好!”
柳荫闻言,就不再说话了。
大姐儿没多久就蹭到了柳荫的怀里。
柳荫抱起她,带着她到外面的走廊上去看雨。
看了雨回来,他发现玉珂和孟苹已经不见了,知道这对无良父母又去享受二人世界了,只好认命,自己带着大姐儿去睡了。
绯姨娘为了帮玉成秀躲刀,左臂受了伤,呆在清远侯府的正院里养伤。
玉成秀从来没想到,浅绯会爱他这么深――她对他一见钟情,抛弃了一切来投奔他,为了他,高门**出身的她宁愿成为他身边卑贱的妾侍,甚至在那样千钧一发的生死之际为他挡刀……
他平生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感动,凝视着娇憨地缠着自己一起站在窗前观雨的绯姨娘,柔声问道:“浅绯,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浅绯抬头望着他,大大的杏核眼水盈盈的,黑白分明,就像小孩子一样坦白纯净:“妾身什么都不要!妾身只要侯爷一直喜欢妾身!”
玉成秀想起了被自己安排在小元宝胡同宅子的秦诗诗。秦诗诗也说爱他,可是收到他的贵重礼物的时候,秦诗诗的眼睛总会在瞬间亮了一下――看来,她喜欢的更多是自己的礼物吧?!
他的身姿依旧挺拔,他的五官依然英俊,可是,他毕竟三十五岁了,是个中年人了,这世间的女人,像浅绯这样无怨无悔爱他的,怕是没有了,自己也得珍惜她对自己的这番心意啊……
玉成秀把浅绯揽进怀里,望着外面连线珠般滴落的雨,心想:玉珂快要会西北赴任去了,待他们三口离开了,再把浅绯扶正吧!
二月十五一大早,玉珂柳荫一行人奔赴西北。
晓行夜宿二十多日之后,他们到达了西北黑水城。
在总督府安顿了下来之后,孟苹就和孟煜一起去黑水城西边的十八里铺村去给爹爹上坟。
在飘飞的纸灰中,孟苹跪在坟前,默默告诉爹爹:爹爹,我娘的骨殖已经葬回了她度过整个少女时代的南疆,听说她埋葬的地方,正是她年轻时代喜欢的地方。
她抬头看着绿树掩映的坟墓,眼睛湿润了。
孟苹看向孟煜,征求孟煜的意见:“孟煜,要不要把爹爹的墓迁到南疆,和娘埋在一起?”
孟煜摇了摇头,道:“我以后准备在西北安家了,就让爹在这里陪着我吧!”
“至于娘,”已经十六岁的孟煜个子虽然不算高,可是已经有了青年人的轮廓了,英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怅惘,“母亲临终前也没有提合葬的事情,就让她安息吧,不要再折腾她了!”
孟煜知道娘亲的骨灰被迁回南疆改葬,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可是他也和姐姐孟苹一样,因为娘亲的影响,对人死后这些事情看得并不重――娘临终,不是要求火葬么?这在大金本来就是有些惊世骇俗的啊!
回总督府的路上,孟苹非不让孟煜骑马,而是同她一起坐在车里面。
孟煜对于姐姐的任性,有些无奈,不过还是乖乖地把自己的马交给了随从,坐进了孟苹的马车。
孟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和孟煜谈谈他的婚事。孟煜虽然才十六岁,可他已经是正七品的忠靖校尉了,按照大金的风俗,他的婚事该提上日程了。
孟苹对唯一的弟弟是非常慈爱的,她伸手摸了摸孟煜的大脑袋,捏了捏孟煜的耳朵,笑着道:“我的小火花,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啊?有的话告诉姐姐我吧,姐姐请人给你做媒!”
孟煜被姐姐摸得有些痒,却没有阻止。他从小和姐姐相依为命,虽然只比姐姐小了四岁,可是爹娘不在的时候,他才六岁,他等于是被姐姐带大的。对于他来说,姐姐苹果既是姐姐,又是母亲。
他的身体虽然看上去很壮实,像是成年人的身体了,可是里面却藏着一个小孩子的灵魂――在他六岁那年,他成了孤儿之后,就再也没有长大。
孟煜享受着姐姐的爱抚,脸上带着淡淡的羞涩。
姐夫玉珂对姐姐的独占欲太强了,他只能在这些时候和姐姐亲近了。
孟煜乌黑的大眼睛望着前方,心想:我要更加强大,这样才能成为姐姐的依靠!
因为去年的灾荒和兵祸,西北今春又有些青黄不接了,大批灾民涌入黑水城,西北的局势又变得紧张起来。
玉珂和柳荫配合默契,玉珂负责赈济灾民,柳荫负责西北境内的安全和防务,随着麦收季节的到来,灾情终于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五月底的一天,玉珂带着治下的官员们视察麦收,傍晚的时候才风尘仆仆回到了西北总督府。
他原本想直接回内院去看好几天没见的苹果和大姐儿的,却被得到他回来的消息的玉箫堵在了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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