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缩在车里,仰头凝视着这位兄弟,绞尽脑汁想了一想,眯着眼睛说道:“噢…………你是怕雅岑吃了我么?”
说话间下得车来,拢拢被风吹毛的刘海,拍拍有些起皱的裙摆,转瞬醒悟了过来,轮起一双秀眸,没好气的说道:“不对你是怕我吃了雅岑吧”
那边厢耷拉着脑袋,对该妇女的控诉表示无奈,“我没这个意思,别这么多心。”继而暗暗叹气,垂目自语,“……这么大一块,你吃得下么……”
苏三耳聪眼明,岂会听不清挤兑,鼻梁微微一耸,展开步子丢出了话去,“人家不是牛排,别用‘一块’来形容。好歹用个‘条’字吧,最近老是馋清蒸刀鱼,兴许能多吃点。”
宁祥不情不愿的钻进驾驶室,且听嫂嫂在大肆彪人,不禁幸灾乐祸的“嗤嗤”偷笑,听得“咚”的一声异响飞入耳道,回头一瞧,小佬昆已收回砸向车顶的拳头,掷来一记斗大的白眼,追着苏三的步子走开了。
见得昆爷的身影远了,宁祥神气活现的呲了呲牙,“你凶吧这可是新车大哥回来我告你的状去”语毕得意的“哼”了一声,发动轿车歪歪扭扭的朝前挪去。
其实小佬昆心中自有主意,想那“白雅风波”尤在眼前,相去几日便造访此地,其目的性大为可疑,不排除上门示威的可能性。
宁祥是一把助纣为虐的好手,根本不必指望他双边调解,为了避免事态升级,只好自己上阵,小心把控局面。
在他前面的那副身影,身着一袭宝蓝缎地的绣花旗装,大襟的襟边云头叠云头、大挽袖的袖口刺绣壤刺绣,步子走得不紧不慢,态度显得平和悠闲,全无盛气凌人的架势,更无蓄意找茬的影子。
不论如何,他的职责不是作无谓的猜测和侥幸的判断,而是盯着棋盘上的动向,随机应变。
在苏三心里,海棠春应该是金碧辉煌的,也一定是喧嚣而热闹的,原因很简单,背后有靠山,一切有人担。装潢不必惜本金,客源不会成问题,如此一来,唱曲不为生计,只为打发时间而已,也算是一桩好命了。
虽然她没来过海棠春,但听说地方不难找,就在一楼的纵深尽头,别无七弯八拐的岔路口,也就步履悠悠的走在了前头,小佬昆始终跟她差那么一步之遥,缀在后面,步子铿锵稳健。
不多时之后,那一块曾让白九棠感到充满江湖气的牌匾出现在了苏三眼前,她不自觉的加快了步子,蓝白相间的缎带随着步调荡漾在裙摆中缝。
心中无端端升起一股亢奋的情绪,在门前落定踌躇了两秒,一举撩起枣红色的丝绒幔布,进到了海棠春里面。
光线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海棠怒放的春景屏风在这样的环境下绽放着生机勃勃的魅力。
心间的亢奋渐渐平息了下来,苏三面带讶异四下环顾,提裙漫步穿越了屏风,如此景致令她大为意外,原来海棠春是这样的?
低调的光线,典雅的格调,还算不错的上座率,却未及想象中热闹。
那淡泊而深沉的韵味,就像是专为她而备,平和宁静,幽然深邃,给人以沉淀感、安全感、放松感。让人忍不住想起,这曾经是自闭的自己最钟爱的环境。
台上的雅岑怀抱琵琶,一句句悠扬动听的唱词从唇际流泻而出,苏三定睛看了看她,展开了一抹会心的笑颜,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共鸣,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这笑容在小佬昆眼里有些阴森可怖,随着堂倌的介入,一刻不敢放松的陪同苏三走向了一方桌子。
雅岑很快发现了他们的到来,表情有一瞬的惊愕,继而恢复了平静,一边吟唱一边投来致意的微笑。
这边厢亲切的回礼,坐下来点了一壶好茶,又上了满桌子的小吃。携着赏析的雅兴,端端的听起曲来。
番外 『第153话』 二女拼档
『第153话』 二女拼档
评弹是一门古老而优美的说唱艺术,是苏州评话和弹词的总称, 这二者均以说表细腻见长,吴侬软语娓娓动听,形式多样雅俗共赏。
弹词用吴音演唱,内容多为儿女情长的传奇小说和民间故事,唱腔轻清柔缓,抑扬顿挫,弦琶琮铮,悦耳怡情。
评话乃一人登台开讲,内容多为金戈铁马的历史演义和叱咤风云的侠义豪杰。情节曲折离奇,表演扣人心弦。
苏三在家里唱的那些段子,大多是经过改良的弹词,因为白九棠喜欢听评话,她便将弹词与评话混为一气,口若悬河连说带唱,软语抚琴朗朗开讲,将滚滚历史长流融合在表演里,一场下来赚足了夫君的赞赏。
只可惜这样的表演难登大雅之堂,女人唱评弹通常以弹词为主,就如苏三在小仙居时,也如海棠春的雅岑姑娘。吴语嗲嗲有味,韵律温婉动人,以自弹自唱,抒音色抑扬。
此刻,台上那一位一丝不苟的专心吟唱,台下这一位则冲着这份儿专注更生好感。
想到自己造访雅岑的初衷,苏三的小脸上浮起了微微的愧色,女人都是敏感的动物,有人爱慕自己的男人,哪有毫无感觉的道理。
本想借着这个机会摸一摸雅岑的底,探究她对白九棠的那一份春心有几许,然而所见所感与想象中大相径庭,竟然遭遇了一个能与自己产生共鸣的情敌。
这是一个含蓄低调的女人,也是一个不张扬不浮夸的女人。
她或许是颇有心计,否则无法按部就班的布置陷阱。
她或许是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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