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坚却显得十分诚挚地问道:“仇兄说过甚了,小弟真的糊涂呢。”一脸无辜的样子,让崔敏和严洛和都不禁粲然,先后说道:“你们再聊聊,老朽就去睡了,呵——”,“是啊,严某也要睡觉去了……”崔敏与严洛和随即相继离去。
仇无忌故作生气的样子,伸右手食指点着石中坚说道:“你,你瞧不起……”“打住,仇兄,您可冤死小弟了。”石中坚未等仇无忌把话说完,就伸手拦住说道:“仇兄也是太过性急,小子年幼无知,与仇兄相见恨晚,岂敢对您有半分不敬,哪有什么瞧不起一说呢,”说着,对仇无忌深深地鞠了一躬又说:“请仇兄言明小弟哪里做的不是。”仇无忌并未答言,而是向不远处的树下走去,石中坚不解地看看,却见那仇无忌竟赤着双脚走到树下,从树下勾出来两只鞋,将鞋套在脚上,复又‘踢沓、踢沓……’地走了过来。
趿拉着鞋走过来的仇无忌看看愣在一边的石中坚,释然笑道:“看来石小弟真是未曾听清了,愚兄是要与你八拜结义,你可愿意否?”
石中坚惶恐万端地说道:“小子何德何能,让仇兄如此抬举……”“哪你是不愿意了……”仇无忌一脸失望的表情,看向石中坚那略显稚嫩的脸心想:“还是个孩子啊,太不容易了。那个掳走他的女人竟恶毒至斯,是为什么才能如此对付一个无辜小儿呢,石小弟能达到如此境界,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石中坚看仇无忌失望的样子,心中无比温暖,心想:“自小又有谁瞧得起自己呢,只有大黄,陪伴我走过了童年;只有阿绣,能对我以礼相待……”口中说道:“仇兄莫急,哪是小子不愿意了,是小子……是小弟高……高攀了。”
仇无忌喜出望外,激动地说道:“什么高攀,愚兄不过一山野匹夫,也是自小与群猴为伍,深知有人不如兽的道理,兽类尚能知恩图报,而人却可以恩将仇报、忘恩负义……”
石中坚看到如此激动的仇无忌,却说道:“让大哥如此一说,小弟深有同感,只是,只是……”
仇无忌见石中坚还在犹豫,就急了说道:“只是结拜而已,还有什么不妥吗?”
石中坚不慌不忙地说道:“仇兄,大哥,你我一见如故,结拜之事并非小事,岂能在此野外草率从事……”心中却同时想到与白少杰结拜的情景来。
仇无忌一拍自己额头,憨笑道:“嘿嘿,你看看,石小弟聪慧异常,竟然知晓结拜的仪式过程,不过,咱们今晚结义只拜天地,过路神灵为证,如何?”
“好,”石中坚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就向仇无忌拜了下去,口中说道:“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仇无忌急忙在石中坚身旁跪下说道:“天神、土地在上,我弟兄二人今晚结拜,请诸路神灵为证……”
石中坚也跟着说道:“天神、土地爷在上,我弟兄二人今晚结拜,请诸路神灵为证……”
拜罢天地神灵,二人对拜,至此仇无忌与石中坚结为异姓兄弟,一起身,仇无忌身形一闪,口中说道:“吾弟且等片刻……”瞬间已至林前窜入树林,其声犹在耳前:“……为兄去去便来。”山上林木稠密,仇无忌于树干间窜行却如瞬移,连脚步声也无。石中坚大奇,朝地上一看,吹风草动,两只布鞋赫然在目,心中惊诧道:“仇大哥竟然是赤足离去,也不怕山中野刺扎脚。”
夜静无声,附近的宿鸟早被几人惊飞了,风过树叶沙沙;林隙月影缈缈。石中坚此时睡意全无,“爹爹在哪里,我自幼失去双亲,那梅……梅芳姑虽抚养我长大,但却待我如仇,她与我父母有仇隙又是为了什么,妈妈说:‘那是因为她爱你的爹爹,也恨你的爹爹,她自今还是……’还是,是什么……啊,我知道了,那梅,梅自尽后,梅……的妈妈抱着她出来时说:‘芳姑守身如玉,至今仍是处子,这狗杂种自然不是她生的。’什么是守身如玉、什么又是处子,这狗杂种,那肯定说的是我了,她说的意思就是我,说我不是她……不是梅芳姑生的,如此看来,真像已然大白,石……就是我的母亲,我的父母确是江南黑白双剑无疑。不然,我与那石中玉又怎会如此相像……丁当也会认错,哦,丁当,她跟我拜堂了,她算是我的……唉,别瞎想了,当时,我就说了,我是假的,假的就是假的,幸亏还没有弄假成真。不然,阿绣怎么办……”
“噌——”的一声,仇无忌立在石中坚的面前,手中捧着一个包袱,朝石中坚怀里一塞说道:“拿着。”
石中坚低头一瞅,问道:“大哥,这是什么,为什么要给我?”
“俺娘给俺做的鞋,不要推辞,拿着,愚兄用不上了,老娘不在了,没人再做,也没人再穿,你的鞋都破了,愚兄只有这点值得给你的,以后行走江湖,要多加小心,不可对谁都那么实心实意。有时间能回来看看愚兄就回来看看。呶,试试。”
石中坚眼眶红了,双手接过那灰色变黑的包袱,感觉里面有两双布鞋,单手托住,打开包袱来一看,果然是两双,又塞到仇无忌怀里说道:“大哥先帮小弟拿着,让小弟试试。”拿下一只鞋,把脚上一只鞋脱下,抬脚蹬到鞋里,一试刚好。仇无忌已把自己的鞋穿好过来,伸手揑揑石中坚脚上那鞋尖,笑道:“合适,挺好的。稍有点大,你还要长个子的。”石中坚把鞋脱下,放入包袱中,绑扎好,说道:“大哥,您坐下。”仇无忌朝草地上一坐,石中坚左手掌朝仇无忌头顶‘百会穴’一按,一股温热之力从头顶直贯而下,从仇无忌坐下到石中坚将一股纯阳之气贯入头顶‘百会穴’后,仇无忌耳内听到石中坚的传音:“放松,大哥的身上可能是小时在山中受到了风寒,小弟给你疏通一下就可以了,放松就好。”仇无忌此时已经不能再动了,只好依着石中坚说的做,全身放松、自然,全由石中坚的气息从后往前向下……过‘前顶’至‘囱门’疏理督脉,入‘神庭’过‘素髎’取‘鬼宫’达‘龈交’……直至天色由黑暗变灰白,天渐渐亮了。石中坚将仇无忌的四肢百骸、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全面疏通了一遍……
石中坚把纯阴、纯阳之气渡入仇无忌的‘关元穴’——丹田中,并使之融合;又将阴阳协调十二经脉、贯通任脉、督脉、冲脉、带脉、阴维、阳维、阴蹻、阳蹻,直至天明,全身十二经脉乃至奇经八脉融会贯通,才功德圆满……
仇无忌从闭关修练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了,只感到全身体内有说不清的舒坦,可又觉得身上有一股又酸又臭的怪味道,扯开衣裳,低头细看,只见身上出现了一层黑呼呼、臭哄哄的油泥。闻着身上的臭味,仇无忌惊喜地说道:“这,这……就,就是伐毛洗髓吗?兄弟,你,你……”
石中坚看着仇无忌那满面污垢的脸,不由得笑了,说道:“大哥这,这附近有水吗,去洗洗吧。”
“水,有,有水,走……”仇无忌双手一按地面,弹身而起,直往林中奔去。石中坚把地上的包袱一捞,抓在手中,也跟着进入林中,向前疾行了一段路,拐到小阴山的南侧,有一条小溪潺潺而下,乃是小阴山巅峰之处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其石下不知从何处来的一股清泉涌出,天旱不干、天涝不溢。据说是秦岭的龙脉经由小阴山通往黄河时路过遗留的,小阴山位干黄河以南,其上居住着代代繁衍的人类,就是依赖此一龙脉山泉生存的。
立在那小小的山溪水面前,仇无忌却发愁了,怎么洗,在水溪里面洗,肯定不行,那会把溪水弄脏。看看溪水,又看看石中坚,心中突然萌生奇想,戏谑说道:“兄弟帮我。”
石中坚玩心顿起,跨过小溪,立在小溪另一边左手一发力,那溪水眼看着往上,像似有甚堵住了水流,右臂一伸,手掌心引起一股清泉对准离小溪三步远的仇无忌激射而去……
仇无忌并不曾想到石中坚的内力已经达到如此境界,只是开玩笑地说让石中坚帮忙,却不料眼看着那水流被堵住、眼看着石中坚只不过是伸伸手而已,那水溪的水并不乱流,直往上涨,正在看得发愣,一股水箭激射而至头面,吓得仇无忌一激灵,一矮身、一缩头,那一股清泉水竟从头顶直浇下来,如天降之雨。却是石中坚将内力发出使水流上溢、再聚水成一束射向仇无忌头顶时拦住水头,任水下落,淋到仇无忌身上……
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把仇无忌洗干净了。衣裳也冲洗干净,石中坚发出纯阳‘炎炎内功’,把仇无忌全身烘干。看看仇无忌英俊的面容,石中坚打趣道:“大哥相貌堂堂、一表人材,嫂嫂肯定也是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了。”“你嫂,嫂嫂……”仇无忌颇为羞赧地说道:“唉,还是回去再说吧,走,跟哥哥回家……”
此时,天才微微亮,小阴山上也是暗幽幽的。仇无忌的家却不在阴山之顶帮中房舍里,而是在山南侧偏下一些的一处平地上,一个小院里,长宽二十余丈的院子,座北朝南的三间土坯房,极厚的茅草苫顶,仔细看时却觉得那茅草顶弄得极其细致,不但苫盖的山草都是长得长长的茅草,并且用山中柔靱的藤蔓将茅草编织如蓑衣般,覆盖在厚厚的茅草上面,那活儿做得极细。进入院内,此时天虽未大亮,但以石中坚的眼力,房上院内,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小院里干干净净。“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夜未归,什么事把你忙的……”一个妇人轻柔而温和的声音,猛然见到丈夫身边有人,那妇人便立在门影的暗处不动了、也不言语。石中坚却看得清楚:青巾绑扎青丝外,五观端正美气概;眼下有点不太平,难掩飒爽侠女态。
仇无忌过去拉着妇人的手说道:“青儿,此乃我的结义兄弟石中坚……”
石中坚抱拳躬身一揖到地,说道:“嫂嫂勿怪,是小弟把大哥耽误了一晚上,这就向嫂嫂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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