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薛慈……薛慈!”
耳边是熙攘慌乱的声音,像是一窝鸟雀叽叽喳喳簇在一块,哪怕音调清朗,也很难叫人心喜。
无数双手托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捱着薛慈,哪怕是占不到地的,也要去牵一牵他的衣角。
薛慈微微蹙眉。
他的意识缓缓清醒,堆积在身体当中的沉郁病痛似乎已经消失无踪了,但是左眼却依旧疼得厉害,像是被薛父拿文件夹砸破那天,睁也睁不开,只能紧闭着,感受眼角颤巍巍地渗出的血花。
“薛慈的眼睛流血了。”稚嫩的少年音传来,语调中的焦躁不安连着其他人也难言的烦闷起来。
又有人呵斥:“你别去碰他眼睛!”
“别碰他!”
“我看见了,刚刚是长灯明推的薛慈……”
“长灯明,来的时候你可没说是这种恶作剧。”
“少放屁,我没有!”有少年骂骂咧咧地说着,语气非常暴躁。
薛慈的身体还使不上力,只软软地靠在别人身上,勉力睁开的右眼,看见的是摇晃又昏暗的景象,一条走廊、楼梯,白炽灯光。
“老师来了——”
喧闹的周围刹时静了静。
训练营的带队老师分开这群八、九岁正精力旺盛的小孩子,看到最中间眼角带血,脸色苍白地半躺在别人腿上的小少年时,顿时脸色比薛慈还要白了。
赵老师一听见有人受伤的消息,也来不及问清是谁,鞋都没穿好,便立即赶了过来。毕竟这个野外训练营中的孩子哪个不是精贵的小少爷,哪怕操着“训练”、“独立”的中心主旨,也是绝不能受一点小伤的。
何况这还不算是小伤。
更让老师感到窒息的是,这位受伤的少年来头还不小。
薛家的小公子。
赵老师上前一步,先将人抱起来了,走廊上灯火透亮,将影子照的摇曳。他手都是抖的,全身血液冰凉,让助手帮忙通知了医疗室驻守的老师,紧急抢救。
被按在雪白床位上的时候,薛慈听着医生的指示微微抬头,很安静地被处理着眼睛上的伤口。
在这段混乱的过程中,他也总算明白了现在是什么状况。
——他没死,还回到了九岁的时候。
薛慈重生了。
说起来薛慈自己都觉得好笑,他这样一无是处惹人厌烦的废物,重生来又有什么意思。
现在的情况,他也依稀记得,九岁的暑期他被送去了一个求生训练营。
其实求生自立的内容没多少,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乐,再深刻的意义,也可能是大家家世都不差,说不定以后能成合作伙伴。成年后才会用到的社交人脉,从童时起他们就开始经营了。
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训练营,在薛慈的记忆占比中不值一提,受没受过伤他都不记得了,倒是记得自己在训练营中和其他人关系并不好,独来独往了半个月,最后提前几天收拾东西回薛家了。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