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一眼手表,两个小时十五分,飞机飞太快,让她等得有点无聊。
身体摇摇摆摆,两条不安分的脚在地上点点踢踢,机场的商店快被她逛烂,爸爸妈妈还没来。难怪一张飞机票,比爸爸用老爷车送一家人上台北的油钱还要贵。
闲不住的小短腿带她四处乱晃,来来回回,她踏遍候机楼每吋土地。
咦?那个男人好好笑哦!室内没太阳他还戴墨镜耶,靠近他一点点,岳馡偷看对方。
嗯,他没挪动身体,一定是没注意到她的窥视,很好,岳馡大方坐在他右手边,相隔五个位置处,观察人的动作也更明目张胆了。
岳馡伸手在他眼前来回摇晃,他都没有看见她耶,说不定他是盲人,哦,太棒了,电视上面演的不算,她还没看过活生生的盲人,况且这个盲人长得有点眼熟。
把头发塞进耳后,再拉近距离,就这样,他们中间从五个位置、三个位置到零空间,岳馡坐到他身边。
他的脸酷酷的,比岳封那张死人脸还冰;他的衣服看起来很高级,是模特儿穿的、普通人很少碰的那型;他的鞋子亮晶晶、他的身体很干净,他是有钱瞎子不是穷瞎子。
当岳馡在仔细观察他时,欧子晏也在眼镜后面用眼角余光瞄她。
她留着乖乖牌学生头,杂牌牛仔裤、冒牌NIKE,身上的包包像从垃圾堆回收来的,脚上的鞋子已经分不清是灰还是白,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大特色。
勉强要找出优点的话,好吧,眼睛不错,灵活生动,发质还可以留留长发,至于身材?和衣索比亚的人民来比,算是……不错,剩下的嘛,马马虎虎,勉强看得出来她是个“人”。
“啊!我想起了,你是欧子晏对不对?是我哥叫我去按铃控告的那个人。”她惊呼一声,拉住他的手臂说。
按铃控告?他才回国一星期不到,就要惹上官司?坐直身子,眼不斜视,欧子晏认定她是疯子。
“我不知道欧子晏是瞎子ㄋㄟ,眼睛看不到,还要管那么大一间公司,很辛苦哦!”
就这样,不怕生的岳馡,一句一句自己搭话、自己说,聊得很快乐。
欧子晏是瞎子?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一无所知。
“其实我们很有缘ㄋㄟ,你回国第一天,我们就碰在一起。”
有吗?可怜的小女生,年纪轻轻就得妄想症。欧子晏一脸孤傲,却还是下意识听她说话。
“我们两个是在报纸上碰到的啦,你在头版我在社会版,我得到区运跆拳道冠军,里长伯特别找记者来采访我,记者先生还问我要不要进军奥运,唉呀,那个很难的啦,而且我喜欢救人,不喜欢拿打人当职业。”
搔搔头发,岳馡难得腼腆。虽然粗鲁,好歹也是女人,碰到帅哥,多少会脸红心跳嘛!
进军奥运?有点印象,欧子晏终于转头正视身旁女生,拿下墨镜,她红扑扑的脸颊撞进他心底。
可爱!这个时代要找可爱女生很少了,即便可爱也是作假装出来的成分比较多,可她是货真价实的可爱,可爱到子晏想捏她一把。
“我哥说你常上报纸,好好哦,要是你住在我们乡下,免费猪肝吃不完了啦。对了,我叫岳馡,馡是一个香味扑鼻的香和非常男女的非凑起来的,不是飞上天空的飞哦,那个男人太悲剧,我和他不一样,我是喜剧,是前途无限光明的喜剧哦!”
岳馡!他终于想起来,几天前在报纸上出现,那个让他发笑的名字,想着,他又笑开,习惯紧绷的颜面神经,在她面前自然而然舒展。
“你在笑我的名字对不对?随便啦,反正从小我就一路被笑到大,学校老师点名也都要让大家笑过一通,才能继续上课,偏偏我爸说岳馡二十五划,是‘资性聪英敏,奇才展雄风,偏重任性情,自能克成功,大吉大利的好笔划,你说我痛不痛苦?你咧?你的名字是欧子晏,有一二三……”
她抓起他的手,没考虑到两人的陌生成分,小小的食指在他掌心一笔一笔计算。
“二十八划,不晓得是吉还是凶,等我爸爸来,我再问他。”
就算是凶,他也宁愿叫做欧子晏,而不愿意改名叫岳馡,他又笑了。
“喂,你有没有兄弟姐妹?”她才问完又接话,就算他想回答,也没机会说。“啊,我是笨蛋,报纸上写你是独子,说实话,我很不平衡ㄋㄟ,你又没得奖,报纸就把你从小到大的生活写了个巨细靡遗,不像我,一关打过一关,全身黑青不知道有几十块,才被写短短两百个字凑数。想想,我三哥的话是有道理的,他叫我去告你,告社会不公平。”
他终于了解自己是怎么差点惹上官司的了。
“喂,欧子晏我们在聊天,你怎么不说半句话?开一下金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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