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点了点头,看着她笑道:
“四十岁准备办酒宴不?”
她一句话顿时将几个女人逗笑了,蒯大媳妇也跟着笑:
“大人说笑了,女人办什么生辰?”
一旁蒯二媳妇道:
“大嫂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是活到一百岁,那是人瑞,是老寿星了,到时满银替你张罗。”
“如果有那么一天就太好了——”蒯大媳妇道。
赵福生见她们笑,也跟着笑:
“你既然嫁进蒯良村二十一年,跟你公婆相处的时间是最长的,你觉得你公婆好相处吗?”
她是镇魔司的大人。
虽说蒯家几个媳妇不明白令司、令使的区别,但知道赵福生身份特殊,就连村中地位最高的蒯六叔也要小心侍候着。
她是为了庄四娘子之死而来,几人既怕她问起庄四娘子的事,又怕她问起村中私刑,担忧自己说错了话。
可这会儿她既不说庄四娘子,反倒问起林氏生平,这令林氏有些摸不着头脑,却隐隐松了口气,觉得今日这场谈话兴许没她想像的那么难熬过。
“我公婆是附近十里八乡最好的公婆了。”
蒯大媳妇点头:
“几个媳妇中,我是最先嫁进来的,大人也知道我嫁进来二十一年了,可我入门之后,一连好几年都没有怀孕,娘家里父母私下都催问过好多回了,我公婆一句话没说。”
她回忆过往,那张愁苦的脸上僵硬的神情逐渐融化,木然的眼珠提起公婆时,渐渐有了神韵:
“有一年走亲戚,我公婆、娘家一些亲戚、左邻右舍都在,当时跟我娘家不合的一个死对头也在,那婆娘嘴臭脾气刻薄,最是喜欢挑事,故意当着众人的面问起我生育之事。”
这件事情对林氏来说印象深极了。
她那会儿成婚数年不孕,娘家给了她极大压力,私下父母给她求过好多符,让她烧了混香灰喝。
一些土方偏方,只要有人说,她便去做,但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深怕丈夫公婆嫌弃。
但公婆从来不说,也不准丈夫说。
丈夫但凡表现出一点不满,不用她辩解,公婆就先喝斥了。
因为公婆的存在,两夫妻没有嫌隙,日子过得好极了。
那一年走亲戚,有个人故意当众提起她无孕之事,林氏当时尴尬极了,被众人问到,又羞又愧又慌,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关键时刻,是婆婆出面替她挡住了。
当时婆婆泼辣的对那妇人泼口大骂,直骂得那女人面色涨红,掩面而走。
“自那以后,再没人敢当面打趣我,而在我成婚四五年后,我这肚子才终于有了动静,生下了我家满银,大人应该也见过了,就是刚刚进来那小子。”
提起自己的儿子,蒯大媳妇脸上满是骄傲之色,一扫先前的麻木。
“看起来挺机灵的。”赵福生赞道。
蒯大媳妇一听自己的儿子被人表扬,顿时露出一种压抑的得色。
她既想笑,但女人内敛的天性却又让她在儿子被表扬时有种不知所措的神情,下意识的竟想否认,摇了摇头:
“他还小呢。”
赵福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打转,而是叹道:
“听起来你婆婆人真挺好的。”
其他几个儿媳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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