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拂柳堂的暖阁里,一位三十余岁,妆容精致,梳得一丝不苟的圆髻上簪着宝蓝点翠头面的妇人正靠坐在迎枕上看着一本账册。
那妇人虽因有年纪,眼尾带着些淡淡的细纹,可依旧能从眉目如画的眉眼中窥见年少时的千娇百媚,风华绝代。
那容色倾城的眉眼与如今正值豆蔻年华的小阿蓁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
此妇人正是阿蓁的母亲,如今的侯夫人,柳絮茹。
正坐在软榻前的锦杌上给柳絮茹揉着脚,约莫四十岁,身着石青色暗云纹圆领袍,身材魁梧,肤色偏黑,面庞俊毅的大汉子便是阿蓁的父亲,定南侯叶天雄。
“茹儿,脚真的没事吗?这样揉着可疼?不若传府医来瞧瞧吧。”叶天雄一脸关切,望向上首看账目看得认真的夫人道。
柳絮茹眼皮掀起,柳眉微蹙,抬脚轻轻蹬了一下,语气颇为嫌弃道:“没事没事,方才不过上台阶时不小心了绊一下,用不着这般大惊小怪的。
我看账目呢,你别杵这吵我了,咱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新婚燕尔,分开一会儿成吗?”
叶天雄险些被妻子蹬到脸也不生气,只继续给人揉搓着哄道:“好好好,我不吵你了,但入冬了你脚总是冰,我给你捂捂,你看你的。”
柳絮茹翻了个白眼,想了个借口打发人,“看你闲的,我今儿个早起时炖了黄芪老鸡汤,阿榆在大理寺审案子辛苦,今儿个天寒,不如你替我给他送一碗去吧。”
“那臭小子年轻气盛的哪用得着补啊,茹儿亲手做的鸡汤,看在我辛苦给你捂脚的份上,不如给我喝吧。”叶天雄咧着嘴,嘿嘿笑道。
柳絮茹都没眼看,呸一声,啐道:“你闲赋在家,日日不是同人吃酒就是听曲,辛苦个什么幸苦,阿榆日日在大理寺处理官司才辛苦,你个老东西不要脸,还同儿子抢吃的。”
一旁伺候的几个丫鬟瞧见自家老爷又被夫人嫌弃,个个都捂着嘴偷笑,这样的戏码呀她们可是日日都能见着。
侯爷对夫人情深意重,旁人家的主君到了这年纪与夫人再恩爱也早就过了那腻歪的新鲜劲儿,开始纳貌美的小妾了。
可他们家侯爷却倒过来,黏夫人黏得同新婚的小媳妇似的,被夫人嫌弃也不在意。
他们家老爷与夫人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修成正果,但若是那失散多年的二小姐能早日找到就好了,一家人也就能算彻底幸福美满。
叶天雄性子直爽,快言快语,夫人啐完他,他不过脑子就脱口而出:“那臭小子审案辛苦,我在家日日派人出去找我的宝贝女儿就不辛苦啦?
我正想骂这个逆子呢,自他任了大理寺少卿一职后,就忙得没再理过找他妹妹的事,如今都把审案子看得比找他妹妹重要了!”
心中积压多日的愤怒全吐出来后,叶天雄回过神来,开始懊悔了。
女儿这事在他们心中就是一根刺,他不应该在妻子面前提起,让妻子伤心的。
果然柳絮茹此时脸上已经没了方才斗嘴时的蜜意,她合上了账册,整个人颓唐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声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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