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父亲从工作的城市回到了家,家里面却比平常更冷清。平常就只知远和母亲两个人说话,现在父亲回来,母亲也没了往常的心情。一家人顿顿饭吃得不声不响,冷冷清清。
她和知远还要时时关注生活细节上的较量。餐桌上有几个人的饭?锅里有几个人的饭?这一切全看做饭的人的心情,但确保因为这些微小的事不爆发冲突是他们做儿女的职责。短短几天,她已经精疲力竭了。
知远倒真是个好儿子,他和母亲保证过之后在期末考最终回到了平常的十五名,她不知道他到底下了怎样的工夫,只知道他并不愿意和母亲对抗,他本质上还是要母亲的好儿子的。
她心里的郁结却没有解开,被知远堵在手心里的话咽不下,凝在唇边变成了燎泡,在她醒着的每一个瞬间都隐隐作痛,在她试图暴露自己时阻止迷乱的疯狂。她躲在房间里自恨,却想到连这身躯都是母亲给的,她根本没有自残的资本,于是只能作罢。但她也有自己的方法。
方知远疑惑的是今年家里的房间安排。
自从父母完全决裂后,让互不交谈的两人再同住一屋简直就变成了痴心妄想。因而,每到父亲将要回来之前,姐姐总会“不经意地”要母亲陪她睡,这样主卧就空出来了。但今年,她却没这么做。
他以为是年前因他而起的那次母女争端的缘故。他其实觉得自己该挨那一顿打,只是不该让姐姐保护他,让姐姐因为他受伤害。他更不想让她以那种自毁般的冲动伤害她自己。
他不想为自己开脱,但如果这就是姐姐的选择的话,他也应该承受,不管自己会面临怎样的煎熬。只是他绝不该冒险让任何人发现他们之间的隐秘情事。
于是他让出自己的房间给父亲,准备在沙发上度过年关的夜晚。
但姐姐却不这么想,她坚持要他睡在她房间里。他感到错愕,但父亲母亲之间的沉默却助长了姐姐的任性,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他于是住进了她的房间。
他们自十月那几天后就没再有过亲密接触,刚开始是因为他处于恐慌的状态之中,后来是因为母亲一直在家“陪伴”着他,他和姐姐也不太可能当着母亲的面行淫。
他觉察到她好像每天早晨都吃一片什么药,他有一天终于忍不住抓住她,却发现她吃得是他之前误买来的短效避孕药。
他压低了声音问她为什么要吃这种药,为什么不丢掉,她笑得灿烂,贴近他的耳朵,“因为想要弟弟射在我里面。”
他像被烫伤一样匆忙丢掉她的手腕,这股热意却沿着手臂向上传导,直烫得他脸颊熟透。
除夕当天,父亲和他一起回老家祭祖,沿着小山包的梯道走下来的路上,他们遇上了上山的小叔。父亲和他只是点头致意,他们甚至连一根烟的工夫都没用到,就已经结束了一年未见的兄弟间的情感联络。
走到山脚下,他还忍得住不问,父亲就发话了。这个走在身边一路沉默的男人叹了口气,在路沿蹭掉鞋底的泥,说父母不在,兄弟姐妹也就散了,人到中年,亲戚朋友都隔不过天高路远。他和小叔年少时一同成长,但为了生活各奔东西,每年也就过年时见上一面。
父亲起脚往回走,他长久地盯着夹杂着枯叶的泥,想知道他和姐姐会不会也是这样。
年夜饭总归是要吃的,方知悠和父母各展身手,四个人倒也凑齐了8个碟子。饭桌上终于不再是冷冷清清的状态,通过她和知远,配着电视里春晚的背景音,四个人也算是谈得有来有回。饭桌上父母都很高兴,谈到她和知远马上到来的大学生活,她也有种幸福的昏沉,从两人那里讨了几杯红酒,喝得身上也暖洋洋。
饭后,餐桌上的愉快气氛却没能延续下来。父母两人在手机上和同事朋友们互动拜年,不到十一点就各自回房休息,知远收拾完残羹剩饭之后也没有再看春晚的打算,他们于是也回了房间。
或许是那几杯下肚的红酒的缘故,或许是更小的房间里地暖效果更好,她觉得身上热得有些难受,于是翻出春秋季的那件睡袍,准备换上。
知远略带尴尬地想要回避,借着令人昏沉的酒意,她笑出了声,“真的吗,我们都这样了你还是不好意思看我的身体?”
她翻手褪下厚厚的睡裙,却突然想到了之前忽视的一点,她慌忙抓起另一件套上,却已经听见了知远的声音。
“姐,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头脑里一丝醉意也没有了,胡乱否认,“哪里有伤,你看错了吧。”
知远却已经快步走过来,逼视着她,她不敢看他,只推他的肩膀,声音也没了底气,“别闹了…”
他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她受不了他突然的威压,被他逼到墙角,再无路可逃。
他蹲下身掀起她的睡袍,指着她腿根两侧乌青的部分,“姐,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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