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月光不太亮,张本民边走边庆幸,要不一旦让刘胜利瞄到个人影,就会有麻烦。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他的脚步还是轻抬轻落,走得几乎就没啥动静。正因如此,发现了个意外情况:郑成喜现身。
郑成喜是来使坏的,他估摸着这会儿张本民应该下完钩子,就扛着根长竹竿前来,准备沿着河边捣腾一遍,没准就能把钩线给搅和坏了,第二天早上好让张本民空手而归。
“这狗日的,坏到骨髓里了。”张本民倒是不怕钩线被搅合了,只是感到窝火,“娘个大丫杈儿的,不整你一下,老子今夜还咋睡得着?”
张本民蹲在堤坡的草丛里,皱着眉头想主意,干脆冒个险,把郑成喜个狗日的踹进河里,然后嫁祸给刘胜利。
简直是天作之合!
差点笑出声的张本民猫着腰溜下堤坡,悄悄跟着郑成喜。
郑成喜摸索到河边一处水草边沿,估计张本民有可能会在这里下钩,便握起竹竿从近到远、从左到右,来回挑着。
水动泛音,波声连连。
机不可失,张本民紧着步子无声无息地走了上去。
此时的郑成喜已有点累,长年已不劳作,胳膊腿的力道弱了,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但每一次挑杆似乎都挑起了张本民投下的勾线,非常用力。
借着几步小跑增加了惯性,张本民一个跳踹,同时压着嗓子骂了一句,“你个老狗日的!弄你个毛!”
郑成喜呜闷地惊呼一声,“扑通”一下栽落进了河里。
张本民不敢停留,转身就朝堤坡上跑去。
落水后的郑成喜刚开始很是惊慌,不过很快就逐渐变得清醒起来。“他娘的,谁啊,敢在背后阴老子!”他不断提高声音,“敢踹俺郑成喜下河,是吃了豹胆还是酒大了?!”
快到堤上的张本民突然想起,刘胜利还在南面,想嫁祸给他,要做得像一点。于是,返身向下走了一段,故意让郑成喜看到人影,然后一溜烟地向南跑去。跑没多远,便沿堤坡上去,往村中快走。走了一会,觉得应该回去,躲在暗处看看热闹才是。
的确有热闹,就在河堤上,郑成喜与刘胜利掐了起来。原因很简单,不知啥情况的刘胜利和卢小蓉,沿着河堤往北走,准备直拐到巷子的延伸路上回家,没想到碰上了浑身湿漉漉的郑成喜。
正懊恼着的郑成喜,看到刘胜利后突然觉得,应该是刘胜利把他踹进了河里。“刘胜利,恁晚了,你搁这儿干啥呢?”他试探着问。
“这不媳妇来河里洗澡的么,半天了没回去,俺寻思着别出啥事,就过来看看,带她回去。”
郑成喜搓了下鼻子,不阴不阳地道:“行,刘胜利,好歹你也是个爷们,咱有话不拐弯,你说,就查环那点屁事,咋就还没忘呢?你到底还要报复到啥时候?”
刘胜利被猛地一责问,有点懵,更是有些惊慌,以为郑成喜知道了他和罗才花的事儿,“啥,啥报复啊,你,你郑成喜说话可得有证据。”
“瞧你个结巴样,肯定就是你了!”郑成喜的火气上来了,“竟然敢把俺踹下河!还装没事人一样!”
刘胜利一听,松了口气,立马就强硬了起来,大声嚷嚷道:“郑成喜,说话不能跟放屁一样,皮口子一松就来事,多少得动动脑子。你说俺踹你下河,凭啥?再说了,要是俺想报复你,难道就只是踹你下河?恁好的机会,肯定是要先用石头砸漏你的头,然后再踹你下河!死了,算你活该!不死,算你命大!”
“好,好你个刘胜利。”落水的郑成喜气势有点弱,就像狗一样,一旦落了水,威气减八分,现在被刘胜利这么一吼,竟然有点怂,他手指点点,道:“这,这儿可没别人,俺就实话跟你全讲了,免得你想不开以后老使阴招子。老子的确是想趁查环那会儿搞你媳妇,可问题是,俺真的没搞成。至于是啥原因,不说你也知道。”
“啥知道不知道的,告诉你,可别再提这茬!老子听了就来气!”刘胜利上前两步,“咋了,想刺激俺?难不成你真想让俺锛漏你的头!”
“俺可不是想刺激你,只是想把事情给抖清楚。”郑成喜没有后退,但身形却后仰了点,“你媳妇的确跟别人不一样,有天然防护。”
“你给俺闭嘴!”刘胜利又是一声大吼,“这算啥?你跟俺讨论这个算啥?如果俺跟你说你媳妇罗才花让俺放开手脚去耍,但因为那肥嘟嘟的身子老是隔着空儿没法弄。你说,你是啥感受?”
“你……”郑成喜有点恼羞成怒,但也没怎么发作,“刘胜利,别给脸不要,说些损话干嘛?俺真的是为了把咱们之间的疙瘩解开,说的可是实事儿。”
“啥啊你,就你说的是实事,俺说的就不是事实?”刘胜利一时来了杠劲,说话也没个轻重。
“啥!你说啥!”郑成喜听出了话音,“刘胜利,你啥意思?!”
这会儿刘胜利意识到刚才的话有点儿冒,忙敷衍道:“啥,啥意思,顺着你的意思说呗。反正啊,你郑成喜就是错了,对不起俺刘胜利!”
这个敷衍有作用,郑成喜听后也就没多想,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跟刘胜利讲和,“是的,俺是错了,可,可俺不是提了瓶酒登门道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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