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介绍一份工作?”
“你要工作,但你现在身怀六甲,又要照顾小然,受得了吗?”
“我是想接些翻译或账目回家做,反正整天在家也很无聊嘛!有工作也可以打发时间。”
柳亦凝目望着她: “是不是枢启留下来的家用不够?我可以!”
“不是的、不是的。”她急忙摇手, “我只是怕闷,所以……”
“那我问过枢启再给你答案。”
“不要告诉枢启。”她指着开口,“我……不做就是了,柳大哥再见。”
柳亦挫败地看一眼她无措的身影:“你等一下。”
“什么事,柳大哥?”
“唉!”他瞧这对小夫妻那种牺牲奉献的精神在没吃到苦头前是改不了了,“你明天来拿账册吧!以后我会负责帮你介绍工作,不过你要记住,身体第一,千万别累坏了,不然等枢启回来后,我无法向他交代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柳大哥。”水如新踩着兴奋的步伐离开柳亦的公司。
太好了,生产费用有着落了!郝枢启是给她留下了一笔宽裕的家用,但要再多添一张口吃饭大概就不够了。她不愿再惹他烦忧,如果自己有本事赚钱,家计这副重担就不用全放在他身上了。思来想去,她一心考虑到的还是只有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因为他们的幸福是建筑在彼此的快乐中。
一个形容憔悴、歇斯底里的妻子,一个怀抱婴儿、满脸泪痕的两岁小儿,和一个哭得声嘶力竭、犹自嚎啕不绝的小婴儿……交织成一副破落、难堪如炼狱般的情景。
这就是郝枢启退伍回到家后看到的画面,他几乎想转身一走了之。天哪!这是什么鬼地方!
“我叫你闭嘴、闭嘴,你听到没有?”水如新双手捂住耳朵、摇头大吼,“别哭啦!闭嘴——”
为什么?她不晓得到底是什么地方搞错了,这初生的二儿子神经质、脾气爆烈到极点,吃饱哭、饿肚子哭、尿布湿了哭、连没事的时候他也哭闹不休,一天二十四小时,她几乎得不到一分钟的安宁,怎么会这样?
记得当初带韫然的时候不是如此的!大儿子文静又爱笑,几天也不哭一声,他像个小天使,翩然降临在她的生命中,每每见着大儿子,就让她想起军中的丈夫,依靠着儿子的陪伴,她度过了近两年独居的岁月。
她以为次子的出生也会如此,可是,韫礼——她为二儿子起的名字,本希望他知礼、守礼,是个温柔的好孩子;岂料天不从人愿,小礼天生脾气就差,无时无刻的哭闹搅得她脑神经衰弱。
为了扶养两个儿子,她又多兼了两份工,不敢通知枢启,怕他在军中担心,任何痛苦她都一个人熬,可如今……她受不了了!这孩子为什么这么爱哭?
“吵死了——”也不知是怎么出手的,满桌的文件就这样飞了出去,其中一枝笔打中了小然,而橡皮擦则直接击中了小礼的鼻子。
“妈咪!”小韫然惊慌地叫了声,“呜呜鸣……”捂着额头,他也哭了。
而在小哥哥怀中的韫礼更是嚎得震天价响。
“连你也要跟我作对是吗?”瞪着大儿子,水如新对这一屋子的哭声已经敏感到疯狂了,“不准哭,谁敢再哭就别怪我不客气!”眼见巴掌就要挥起。
“你在干什么?”一阵熟悉的怒吼震住了她的动作。
门口的郝枢启丢下行李,冲进屋里,揽住两个小小孩童。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疯妇一般、想对幼童施予残暴行为的女人,会是他尊贵如公主般的美丽妻子。
水如新看着他、然后又看看自己的手,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先前,她只觉得脑中充满各式各样的哭号,吵得她的头几乎爆裂。
她好烦、不安、焦躁、无助、愤怒……所有的负面如海啸般向她袭来。她不是没试过反抗,曾经,她很努力地咬牙忍了。她知道自己已非昔日两手不拈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她嫁人了,已为人母亲,丈夫出门在外,她便是两个孩子惟一的依靠,她必须坚强才行;全世界的人都有资格哭泣,惟独她没有!
她真的很努力了,但,怎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一个怨怪她的丈夫和两个畏她如蛇蝎的孩子。
“你疯了是不是?居然打孩子!”郝枢启眼望怀里两个啜泣不停的孩子,心中的怒火如涛天骇浪般涌起。
“我……”她真的打了小然和小礼吗?她………亲手伤害了自己的孩子,她……
“你是怎么做人家母亲的?”他愤怒的指责像支利箭,笔直射中她的心窝!
两行热泪立刻夺眶而出,她没有资格做孩子的母亲,她残忍、懦弱、没用……她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母亲!
“还有,我问你,这婴儿是打哪儿……”
“啊——”不待他问完,她突然疯也似的发出一阵刺人耳膜的尖锐哀鸣,撞开他,冲出公寓。
“如新!”郝枢启因为手里还抱着两个孩子,阻止她不了,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门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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