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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2页）

我看着他们的尸体，面无表情地说，我说过，我是最伟大的神乐师。

但我最终还是没能见到天倾国的帝王，我只看见了宾熙。他从大殿里走来，微笑地看着我。他说，商戚，王是不会见你的，但他允许你见箜。

我是在天倾国的寥惜宫里见到箜的，我去的时候她好像刚刚哭过。见到我时她很惊异，她说，你为什么要来？你真的不该来。

我告诉她我不愿意独自一人在天音崖上倾听空寂的风籁，我更不愿意在梦里看见她流泪的样子。她听完后就哭了。

宾熙告诉我，她是因为触犯皇族的戒律私自离开洛玢城而被处罚的。她在寥惜宫里整日以泪洗面。宾熙低着头说。

我要带她走。我坚定地说。

你可以吗？宾熙笑着说，没有谁敢于违背王的意志。你知道天倾国里有多少优秀的魔法师吗？他们的灵术和灵力都是你无法想象的。

我可以向王去请求，我一定要和箜在一起。

除非你能证明一件事。

什么？

你是最优秀的魔法师。宾熙说。我们的王只认可灵力高强的魔法师。

我说，我可以以任何方式来证明，我的繁会琴可以证明一切。

箜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我从来没有听见过她那么锐利而愤怒的声音：不，商戚，他们会害死你！

宾熙没有理睬箜，只是微笑地看着我，他说，王让我问你，你能证明吗？

我看着箜，看着她悲伤如同撕裂的锦绣。我忽然意识到姑姑为什么伤心得那么厉害，姑姑是最好的占星师，因为她早就看到，而我自己到现在才明白，我的生命即将被送上一个祭坛，我将在我自己爱情的祭坛上奉上我的生命。我突然笑了，笑得非常自信，我在她墨青色的眼瞳里看见了我自己最柔软的眼睛。我对箜说，等着我，我会用生命来赢得我们的自由和尊严。

就这样，泓，我担负了正天宫宫主的职责，我必须用我的灵力来运转正天宫的魔法生命。

在封天移星神殿里我第一次见到了你。你年轻而沧桑的坚毅让我第一次领略到一个王者的气度。你承载着巨大的创痛和哀伤的眼神使我仿佛看见了我小时候的样子．另外，你的身世也令我震惊。我那时刻坚定的信念几乎要崩溃。但我始终不能摆脱箜哭泣的样子。我一定要兑现我的承诺，以此换来我和箜在天音崖上快乐的时光。所以我犹豫着是不是该在封天移星神殿里杀了你们，因为我知道甘泪是后阳宫的宫主。但当我看见甘泪和冥天及连城一起出击后阳宫的时候，我心里不禁笑了，我想，在正天宫里击败你们肯定是万无一失，我为什么不跟你玩一个游戏呢？一个伟大的魔法师不仅仅是灵力和灵术的高明，更应该是智慧的胜利者。

并且，我知道你一定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昊天宫里繁会琴被伽莫拿走，我就一直很忧虑。我知道我的生命随时有可能因为繁会琴的毁灭而告终。我心里总响起姑姑的告诫：商戚，守护好你的繁会琴。于是我开始了搜寻繁会琴的行动，所以正天宫里出现了非常多的游戏。

这个游戏当然很残酷，他要了连城、伽莫和敖的命，还有纩黧和秦。其实，他们何尝不是跟我一样，把生命放置在各自的祭坛上，一切如璜神所言，人生万象是不可信的谎言。包括我自己，我的生命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我独自寂寞了七百年，只有一个疼爱我的姑姑在我寂寞的时候鼓励我，让我坚强地活着。箜的出现使这个谎言达到了最惊心动魄的高度，它给了我希望，然后又把绝望的黑暗送给我。但是泓，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此世的生命大谎在另一个世界可以变得光明而美好，因为我在这一个世界里看见了箜，她依然微笑着，告诉我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她在知道我死去的时候就用利刃刺穿了自己。

现在我再也不会寂寞，泓。而你，未来的王，将有多少的砥砺和孤独等待着你。

那将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历程。请你原谅我，我必须担负起我的承诺，仅仅是为了我爱的女人，为了我被践踏了近千年的尊严。我会快乐地在另一个世界守护着我的繁会琴和我挚爱的女人。在这个世界我仍然是最伟大的神乐师，我会将最好的音乐铺洒在你们未来的生命路程上，泓，我没有说谎，我永远视你为最好的朋友……

我醒来的时候看见甘泪站在我的面前，带着我熟悉的花的气息。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她想问什么。我告诉她，我从她的忧伤里确定一切都会改变。我之所以没有封住她的灵力，是因为我相信任何残酷的死亡游戏在感情的变故中都会改变规则。

甘泪是来向我告别的。她说，泓，我的脚步再往前走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和商戚一样，承载着生命中不可推卸的诺言。我想我比他更不幸，因为我必须还得承受着违诺所带给我精神上的噬咬。我现在是天倾国的叛徒，我向洛玢城每走近一步，这种噬咬感就会让我的痛苦增加一分。还有，我的哥哥连城，他已经死了，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的生的意志已经被摧毁了。泓，请允许我离开。

可是你还有冥天。我说。我相信除了你，没有谁会令他这么需要你。

甘泪轻叹了一口气说，正是因为他，所以我现在还活着。

生存是每一个人痛苦的理由，而痛苦是每一个人生存的必然。我抬头看着天，听见自己的声音幽暗而坚定。我继续说道，只要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爱着你，你就应该笑着和他一起快乐地面对所有的痛苦。冥天是那么一个忧伤的人，他的确需要你，你也需要他。

可是，我背叛了天倾国，也背叛了我的诺言，这是一个魔法师最耻辱的行为。

我不知道你承载了什么样的诺言，但我知道你没有背叛天倾国，你只是背叛了凤略，那个邪恶的帝王。商戚在梦里告诉我，凤略以箜婳来要挟他，让他把生命放置在自己爱情的祭坛上，这最终也害死了箜婳。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担负起后阳宫宫主的职责的，但是我想，一个魔法师的诺言是神圣的，他不应该承诺一个邪恶的要求。商戚的诺言也并不是对凤略而发的，他只是为自己的爱情而发。但他的确就是死在自己的诺言上，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个而背负一生的痛苦，这样比死亡更可怕。

良久，甘泪抬起了头说，我们什么时候起程去洛玢城？

天亮就出发。

远远的，寒武和寒烟以及冥天都微笑着看着我们。星光在他们的衣衫间闪耀着。

第十一章　洛玢城

街道尽头的阳光像冰一样碎了，大雪和风都停止下来，我们周围比以往都更加安静。灰蓝的天空此时显得极其辽远，它没有了阳光，没有了风息，但它变得更有生气起来。这个空寂的死城一般的幻境像是在静静地守候一个精心策划的时刻的到来。

我们走了三天才到达洛玢城。那时候雪下得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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