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小庄师娘的声音,吴霜还记得。
另一个年岁稍大些的妇人说:“老郎中刚才说他身体太差,虚不进补,这几日让小庄每天去接他过来一次,让他随时调一下药材,看看用什么药效最好。”
小庄师娘“嗯”了一声,过了一阵又开口道:“今晚得跟秋娘说一声,让她明天从香韵坊回来时,带些店里吴霜能穿的衣裳回来,里衣外衣和薄袄子都得有,还有鞋袜、帕子这些东西也得拿,他那狠心的爹娘什么都没给他带。”
另一人叹了口气,说:“这孩子一身就没几两肉,这年纪正是爱美的时候的,却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真是作孽啊!”
小庄师娘说:“好在以后再不用受那折磨了,小庄家都是厚道人,不会亏待他,好日子在后头了。”
吴霜闭着眼,在他爹娘死后,这么多年来,几乎再没流过的眼泪,现在顺着脸颊往下淌。
……
吴霜醒来后,才知道自己是在小庄师父的邻居李婶家里头。
李婶人很好,待他亲切周到。
小庄师娘天天过来看他,给他送炖好的鸡汤和各种好吃的。
过了两二日,吴霜烧退了,能下地了,小庄师娘就跟他商量,要认他做义子。
虽然他们的年岁根本称不上隔辈人,但吴霜并不觉得惊讶,他从原来的家脱离出来,没多久就要和小庄成亲,现在他等于没有家,成亲时连个接亲的地方都没有。
他认了小庄师父、师娘为义父义母,从他们家嫁出去,就好看多了。
吴霜自然是要答应的。
这个事就定下来了。
商量过后的第二日,邱鹤年和清言就在家简单摆了两桌席,把村长请了做见证,家里亲戚朋友也都请了来。
吴霜当众给他们磕了头,叫了义父义母,这关系就定下来了。
这之后,就好办多了。
吴霜名正言顺搬进了义父义母家,住了不到半月,就以王家老二义子的身份,嫁给了对方的徒弟,这属于亲上加亲的好事。
成亲当日,小庄去接亲
了,他娘看着他的背影直叹气,还有些想不开。
但当她看到儿子把新夫郎接下了大红色的轿子,鞭炮响起来,村民和亲戚们都在喜气洋洋地祝贺时,她心情又好了不少。
小庄爹劝她,“孩子大喜的日子,你高兴点,别让他堵心了。”
小庄娘听了,吐了一口气,终于是露出点笑模样来。
小庄成亲,邱鹤年和清言除了给他打了一套家里的家具,还作为娘家,给新夫郎准备了衣裳首饰,娘家该张罗的也张罗了。
小庄和他爹娘还有家里的兄弟姐妹都看在眼里,感激的不得了。
宴席上,小庄敬了师父好几杯酒。
晚上,从婚宴回到家,清言给邱鹤年煮了醒酒汤。
今天日子特殊,邱鹤年没能遵守承诺,喝得多了点。
清言自然是没跟他生气的,小庄这门亲事结得坎坷,邱鹤年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清言能看出来他很高兴。
晚上金豆睡了,两人洗漱完躺在床上,清言抬手在邱鹤年眉间按揉,缓解喝酒后的头疼。
邱鹤年闭着眼睛,说:“等小庄带着吴霜回完门,咱们就按之前说好的的,出去走走。”
清言说:“好。”
邱鹤年呼吸渐渐匀缓了下来,他睡着了。
清言下地把油灯吹了,又爬上床,给金豆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时,身边的邱鹤年身体动了动。
他以为自己把对方吵醒了,但邱鹤年只是伸出手臂将他揽进了自己怀里,大手在他背后摩挲了几下,便又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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