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手却已经握住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美酒。若没有斟满酒杯算反省的话,他的确已经反省了。
朱见深道:“陆小鸡,为了你的终身幸福,你想好改名了吗?”
陆小凤嘴角抽了抽道:“谢了,我情愿克妻!我已将红鞋子组织的美人都认了一遍。下回再见到她们,必定有多远躲多远!”
朱见深笑起来,既然陆小凤下定决心,不跟红鞋子扯上关系,欧阳情就没戏了。陆小凤跟红鞋子的女人,还真是斩不断理还乱的孽缘。不过这些孽缘,已被朱见深出手斩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瞬间感觉自己的形象高大起来了!
陆小凤的确该谢谢他,瞧对方现在多精神?整个人鲜活生动,哪里还有一点颓废了?
朱见深频频劝酒,有酒有菜,两人对饮甚美。陆小凤喝得兴起,趴在窗口往外面探了半个身子,道:“我刚发现,今晚月色很美,圆如镜,姣姣灼华,可当一道下酒菜。”
朱见深道:“我以为你看上了我池中的锦鲤,没想到是看上了月亮,陆小凤也是个难得的雅人。”
院中不远处,有一清澈池塘,月光下水波一圈圈荡漾开来,景色极美。
陆小凤被勾起馋虫,道:“锦鲤也是一道下酒菜。”
瞬间从雅人变成了俗人。
朱见深哈哈大笑,既然陆小凤这么说,他便推门而出,走到一池锦鲤前,在入眼的鱼儿中挑了一条最肥美的,隔空抓了出来。
锦鲤出水,在空中扑腾起来,却只溅起几点水花。夜色依旧静美,其他鱼儿还懵然不知身边已经少了一条小伙伴。
朱见深将它交给下人去料理,陆小凤倚在窗口,提着酒壶,半个身子探出来,几乎要掉下去,笑道:“好功夫!”
朱见深擦了擦根本没沾到水的手,回房继续陪对方喝酒,把陆小凤从窗口拎了进去。他隔空将鱼控在掌心,碰都没碰的手段,若是被陆小凤看到,肯定要惊呼他内力的强悍!
不过即使没看真切,陆小凤也已经见识了他抓鱼的本事。对这位皇亲贵胄的实力,有了新的认识。
对方这么有本事,蜗居在一座南王府中,如明珠蒙尘,太过可惜了。一个南王宠妃,若用武力对付起来,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对方为了孝道,竟被南王逼迫至此,也不愿出手伤了彼此的父子之情,可敬又可叹。
不过天高任鸟飞,有这等实力,去哪里不能闯出一番传奇?男子当有气魄,江湖儿女更当如此,不困守一方,埋没了自己的一身本领。
两盏茶的工夫之后,那条锦鲤就成了一道美菜,热腾腾的上桌了。
陆小凤吃着锅里滚熟香嫩、又烫又辣的鱼片,直呼:“果然是一道好菜!”
朱见深为他斟酒,碰杯喝了一通,直到对方餍足,才开口道:“这是我在南王府,最后一次同你喝酒了,陆小凤,明晚你别再来了。”
陆小凤道:“为什么?”
对方那番不近人情的话,陆小凤知道并不是不欢迎他,心中已经隐约领悟到了对方的打算。
朱见深道:“因为我要走了,明晚你再来这座院子,也找不到我!";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到了。陆小凤笑道:“鸿雁展翅高飞,朱鸿,这小小的南王府困不住你。”
朱见深道:“这南王府,对我来说的确太小了。”
陆小凤又道:“外面的广阔天空,精彩万分。朱鸿,你安定下来之后,一定要去找我,告诉我去哪里才能找到你一起喝酒。”
朱见深笑起来,他虽用了小王爷身份,陆小凤却一直叫他朱鸿。因为对方知道,与其等到离开时改口,不如至始至终就这么叫下去。虽嘴上全是祝福,好似为他离开王府这座牢笼欣慰,其实一直在顾念他的感受。
朱见深道:“陆小凤,这次离开,我们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相见,你要珍重。”
陆小凤点点头道:“彼此珍重,多余的话,我也不问了。我只问一句,很长时间是多久?”
朱见深哈哈笑起来,眉梢眼角都盈满笑意:“大概是酿成一坛好酒的时间。”
陆小凤笑了。
他道:“朱鸿,你且珍重,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一坛酒可以是新酿,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也可以是陈酿,三、五十年,或者更久。
朱见深没说明白,只说是酿成一坛好酒的时间。但对方记得酒,陆小凤已经满足了。
朱见深道:“南王府水深得很,陆小凤,我虽走了,却不忍把你留在水深火热里。只给你个忠告:记得只追查王府失窃的宝库,切莫管其他事,过不了多久,宝库失窃的事也无需你再烦心。”
陆小凤诧异道:“你这趟离开,难道要做一件瞒着我的大事?”
朱见深微笑道:“过不了多久,这里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陆小凤眼眸一亮,指了指对方,哈哈笑起来。他大概以为他这个酒友,并不轻易放弃,只是以退为进,准备杀个回马枪,夺回属于自己一切。
这个想法,其实跟真相也相差不了多少,朱见深想。(大雾!)
送走的陆小凤,朱见深早早睡下。他并没有催动分神之术,而是元神出窍,在南王府逛了一圈,查明了所有密道暗室,又使出了入梦**,进了花满楼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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