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惠站在门口,掀开门毡往外眺望。
满眼风雪,四周看不到任何移动的身影。
他探头看看隔壁安静的小毡房,冰冷的雪花飘落在脸上,冷得他缩了缩脖子。
隔壁很安静,芷芙应该正在忙吧?他很想去那里帮她,可想起自己早上害得羊儿一看到他就躲,只好放弃。放下门毡走回房内,他在火塘边坐下,信手拿起身边她为他做了一半的冬鞋。
抚摸着那细密的针脚,和厚厚的鞋底,常惠的目光变得温柔。
芷芙真是个无所不能的女人。
今早起床后,他为了避免芷芙触景伤情,所以没让她去隔壁照顾马和羊,坚持由自己去做,而她大概也是为了同样的理由,便爽快地答应了他。
可惜他喂马喂羊都没问题,偏偏就是不会挤奶。那看似轻松简单的事,居然弄得他狼狈不堪,也把那只可怜的羊,弄得“咩咩”直叫唤。
最后他不得不回来,向正忙着给他做鞋的芷芙求救。
可是芷芙已经去了很久,怎么还不回来呢?
正想着,忽然门口吹来冷风,他抬起头,看到芷芙垂着双肩回来了,还一进门就把手里装奶用的罐子放在地上。
“匡当”一声,常惠听出那是个空罐,心头掠过不祥之感。
他忙放下鞋问她:“怎么了?”
芷芙发出一声呜咽般的叹息,然后膝盖软了似的,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
“芷芙!”他绕过火塘奔过去,蹲在她面前,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那只羊——”
死?病?发疯?他说不出来,而那似乎也不可能,因为不到一个时辰前,他才与那只肥羊打过交道,知道它除了有点慌外,精力充沛,也很健康。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会什么不开口。
就在他急得想动手,从芷芙嘴里抠出答案时,她抬起了头,脸上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悲伤的表情。
她说:“我……羊……”
常惠情不自禁地伸手,拨开她脸旁的一络乱发,她似乎没有察觉,只是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嘴唇一直哆嗦,他揪着心等待着。
“……羊不出奶了!”芷芙终于含泪,说出令她伤心欲绝的事。
常惠差点儿因骤然而来的松弛感而晕倒。
“不出就不出,羊奶也没什么好喝的,值得你这么伤心吗?”
他半责怪地说。
没想到话才出口,她眼里忽然绽出激昂的锐光,晶莹的泪珠随之迸出眼眶。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挤不出羊奶,你喝什么?我……没夜明珠可换了……”
她开始无声地抽噎,语无伦次,而她的眼泪,每滴都落在了他的心上。
常惠伸出手擦拭她的眼泪,满怀心痛与愧疚。“是我害你伤心,我不该那样说的。你一心为我好,用家传珍宝给我换羊,希望我喝了羊奶就变得强壮,但我却这样乱说话……辜负了你,是我不对。别哭了,你对我好,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不需要喝奶……好好好,如果你说需要,那我就去买羊,买只更肥的奶羊,每天喝好多羊奶,然后像它一样肥壮,我保证你,怎么啦?”
他絮絮叨叨地忏悔,保证,只想安慰她。看到她的泪水真的停止时,他高兴地说得更起劲了。
可忽然,他感到气氛不对,对面水灵灵的眼睛越睁越大,红红的小嘴生气地闵起,泪痕未尽的脸上带着受伤的表情,他大吃一惊。
“你取笑我!”芷芙眼睫毛一抖,一颗泪珠滚落。
常惠用手指接住那泪滴,坚决否认。“我没有!”
“你有!”
“没有!”
“那你为何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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