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禀升正坐在县衙后堂,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听徐济说朝廷要拿那些土豪乡绅开刀,他立刻站了起来,忙不迭地问道:
“真的?朝廷要抄这些大户的家?”
徐济憋不住笑意地点了点头。
真是天赐良机,这样哪里还需要任其行插手?“抄家”听着可比“征税”顺耳多了,只要抄得好,还怕御史台磨勘不给上评?张禀升直愣愣地一屁股坐了回去,口里喃道:
“咱总算是转运了。。。。。”正高兴得差点没掉下眼泪,张禀升随即又掐了掐脑门,摇头道:
“就算朱聚财的那帮狗腿子给朝廷征兵弄走了大半,剩下的那几个也不是善茬,岂不是要跟咱打起来?”
徐济倒不以为意。按照《刑律》,“凡刑讼抄查,敢有持杖拒捍的,其捕者格杀之,皆勿论”。他朱聚财胆敢抗命,直接捕杀了,朝廷岂会追究?这样想过,徐济便道:
“到时候大人只需坐镇县衙,我带着兄弟们去抄,敢有阻拦的,按律格杀勿论。就算不幸死了一两个闹事的,街坊也只会骂我徐济狠辣,断不会有损大人的仁爱之名。”
毕竟事关孔方兄,张禀升很是敏感。他徐主薄不见得会背骂名,但抄到的宝贝一定会先被徐济的袖子抖筛一番,到时候留给他这个县丞的又有几口?不行,绝没有主薄吃正餐,县丞吃泔水的道理。
眼珠子溜过一圈,张禀升拿出了上司的架子驳道:
“不妥,甚是不妥。作为县丞,我有义务亲临现场指挥。只要我在场,那些大户光看在我的威望上,就不敢和咱动手。兵不血刃,才是仁义!”
徐济知道自己的小算盘被张禀升看透了,便郁闷地坐到一旁不再吱声。
抄家分钱,除了他这两个县官,手底下的兄弟们也要跟着喝汤。尤其是那个颇有来头的任捕头,如果他胃口也大,那就更难办了。一想到到手的油水又少了几两,徐济心下不悦,托辞公务累身,带了一名攒典吏出了衙门。
徐济一走,张禀升想着既然不需要任其行插手,那就可以把石人贾重新收监,于是想差人去拿。但是在衙门里找了一转,别说任其行,就是茶饼李也不见了踪影。张禀升拦住一个衙役问道:
“任其行呢?李福三呢?”
“任捕头刚刚去了贾为珍家,李巡捕一大早带了几个人往北去了,说是抓人。”
张禀升就纳闷了,就算你任其行暗中收了贾为珍的票子,也总不至于像条内裤似的黏住贾为珍吧?茶饼李更是可笑,煞有介事地说是去抓人,没准不知道是去哪里快活了。
换做平时,这两个肯定又是各自逍遥去了。
。。。。。。
与此同时。
城南贾家,院子里的石像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昨日石人贾被押走,牛痞子几人又在院子里撒泼了一阵,把石像都打坏,家具也推倒,尽兴而归。
那两个狱卒在任其行的吩咐下把石人贾送到贾家,也不想着再回县牢,一是牢里没有关人,二是这正是换班的时间,接班的兄弟已经到岗。于是蒋门神就原地散了班回驿站休息,麻杆周则留在贾家院子,颇为热心地和任其行照看起了石人贾。
合力为石人贾换了衣裳,抬上了床,任其行挥了挥手:
“麻杆,你可以回去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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