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呵斥,冷着声又问,“内务府呢?粪车是怎么回事?”
一个瘦瘦的中年太监,鬼跪在地上手和脚一直打摆子,他这是闯了大祸了。
“回圣上,今日……拉粪车的小太监……起晚了……怕耽搁时辰抄路走了永安宫,不知怎的就撞上了娘娘们的轿辇。”
如此荒唐的事情,千百年来,闻所未闻,完全不可能的事偏偏却发生了,是巧合,也是天意弄人。
皇宫的粪车每日清晨就要拉出宫去,今日拉粪车的小太监睡过了头,怕误了时辰被责罚,便想着抄近路,若是走的快点,也不过就是一会儿的事,未必会有人发现。
却不想着急忙慌的转角直接撞在了淑妃的轿辇。
说起来,淑妃和安夫人的轿辇也是急匆匆的,两厢急对急,这才酿成这场笑话。
淑妃和安夫人的轿辇为何急呢?在永安宫内没有斗完的嘴,出了宫也免不了继续,彼此谁也不愿让对方越过自己去。
按位分,淑妃应排在最前的,偏偏安夫人不识好歹,竟要抢在她的前头,淑妃自然不会容忍,她说了几句都被安夫人呛回来了。
于是她们各自命宫人加快速度,越过对方去,仿佛谁越过了谁,谁便踩了谁的脸面,胜出一局。
两位都是娇生惯养的女儿家,从来都是出风头的人,何曾被抢过风头?便是谁也不愿意输给对方。
“宫中的规矩如此散漫?皇后就是这样打理后宫的?”皇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忍不住怒斥。
折桑一听,头埋的更低了,立马认错,“是臣妾无能,管教无方。”
皇帝忍了忍,闭目半响,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你们俩,停俸禄各半年,禁足三个月,好好反省反省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
这样的惩罚其实不痛不痒,淑妃的紫云宫就算是停了俸禄,也照样可以过的舒坦,别忘了她,可是侯府出身,钱财自是短缺不了。
至于安夫人,她住在皇帝的养心阁,总不能断了养心阁的俸禄,让皇帝陪着她吃苦头吧。
虽然折桑挺想这么做的。
说是各打八百,何尝没有偏袒呢?
淑妃显然也看出来了,她面色发白,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帝。
大约是没想到皇帝竟如此偏袒安夫人。
折桑笑笑,淑妃又何尝不是被偏袒之人呢?若今日是自己和苏琼安,只怕皇帝早要说不堪为后打入冷宫了。
到底淑妃身后还有一个侯府,皇帝终归是要多忌惮的。
如此也好,坐山观虎斗,若是一山无二虎那还如何斗呢?
只是内务府那些太监,却没有她们这般好运了,皇帝只说一句,“都处置了。”
他们连叫也不敢叫一声,便被侍卫拖下去,往后他们再也不会睡过头,也不会再冲撞贵人,因为他们的生命就此结束。
这便是,出生卑贱与尊贵的区分。
大约是那个场面过于刺激,接来大半个月,皇帝既没有去紫云宫,也没有来永安宫,反而去了朱贵姬那里。
后宫之大,总归有皇帝的去处,他总是有很多很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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