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微滞,颈间一抹寒凉,杀退翻涌上来的沸腾。
顾衡睁眼看去,瞥见一抹冷光,笑了。
他腰间常带的小匕首,有多锋利,它的主人最清楚不过。
“臣不知娘娘喜欢刺激的。”他兴致不减。
“本宫也不知顾丞相好这口。”苏折桑回道。
匕首又近几分,握刀柄的手稳稳的,没有丝毫慌乱。
“丞相位高权重,更应该明白什么可以碰,什么不能碰。”
“纵然本宫杀你不死,也要在你身上捅个窟窿,丞相三思。”
她的声音很轻,却冰冷,就像抵在他颈脖间的锋刃。
匕首虽小,也能伤人,甚至要人性命。
“娘娘对着臣倒是聪明。”他笑出声。
“怎么对着他却总是糊里糊涂呢?”
他似乎有些惋惜,又很是无奈。
苏折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本宫糊涂与否,与丞相无关。丞相若不回去安生睡觉,本宫倒真是要做些糊涂事了。”
匕首微微陷进肌肤,鲜红的血珠冒出。
顾衡叹气,头微微一偏,不过瞬间就夺走了她手中的匕首,收回腰间。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叹罢,顾衡翻身而起,整理衣衫。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是人人熟悉的顾丞相。
“娘娘在这对月空叹,不如陪臣去看一出好戏。”
苏折桑拒绝,“丞相爱当梁上君子,本宫没这癖好。”
他笑笑,慢悠悠的拉开门,“娘娘右肩上的红痣真是别致,不知圣上可曾注意。”
苏折桑咬牙,忍不住骂道,“卑鄙!”
听着身后的跟上来的脚步声,桃花眼底晕染出一抹笑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不由放柔了声音,“娘娘谬赞。”
院中早已停着两顶小轿,等候多时。
至于永安宫的宫人们,压根没有见到半个影子,似乎都陷入了沉睡,在寂静漆黑的夜里消失了。
苏折桑瞥了顾衡一眼,他只是简单站在那里,也风华绰绰,皎如玉树临风前。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轿子停下。
冷宫二字,在月色清辉下,斑驳凄凉。
“丞相该不会要告诉本宫里面闹鬼吧。”她不由冷笑。
顾衡神色未变。
“冷宫无人,却点着灯,依娘娘高见,不是闹鬼是什么?”
见她看向自己,“娘娘不妨进去看看。”他的声音极轻,像是微波粼粼的湖面,蛊惑着人不断向前。
“仔细脚步轻点,莫要惊动了——”
他勾唇,眼里含笑,将声音压得更低。
“鬼——”
“荒唐!”苏折桑冷呵一声,踏入冷宫。
穿过苍老的树荫,走过积满灰尘和杂草的石阶。
只见本该尘封的院子内,却如顾衡所言,幽幽烛火,明灭交替,十分诡异。
更诡异的是,院中停放的龙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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