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渐渐愈合,可神经断裂是永久性损伤,他不断复健,每次练习都出尽一身冷汗,却连右手握拳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重新拿起手术刀。
有一点,陈放哪怕不说,顾翌安也很清楚。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关于他的一切,俞锐都看得太重了。
也许是他以前做得太差,连合格的恋人都称不上,以至于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他竟让俞锐自然而然地生出一种错觉——
好像他的学业跟事业,他的前途和理想,以及顾景芝对他的期待,每一项都可以排在前面。
唯独感情,落在了末尾。
对顾翌安来说,手伤以后,职业生涯被断送并不是他最不能面对的,无法重新走回俞锐身边,无法面对俞锐的失望和难过,才是他最无法想象的。
五年前的这一刀,刺穿顾翌安右手,结成的疤无论如何骇人却是有形的,是长在手上,顾翌安看得见也摸得着的。
可五年后,无形又精准地扎在俞锐心里的,狠狠的这一刀,顾翌安看不到也摸不到,甚至连如何让它愈合都不知道。
——
那晚过后,俞锐连续好几天都泡在医院,不是出门诊,下病区,就是在手术中心泡着。
到了晚上也不回杏林苑,实在撑不住了就睡办公室沙发。
平时也不再赶着饭点去八楼,不再跟顾翌安同进同出,没事就把自己锁在办公室。
哪怕顾翌安好几次找他,他也刻意躲着,避而不见。
这天,午休时间结束,陈放套上白大褂,路过俞锐办公室看到门没关,于是伸头往里瞅了一眼。
顾翌安独自坐在沙发上,歪头靠着椅背,看着像是睡着了,眉心却蹙得很深。
他走进去,扫眼小圆桌上摆好的饭菜,又伸手碰了下餐盒边缘试温度。
可哪儿还有什么温度啊,凉得都快成过夜饭了,面上却还一口没吃过。
听见动静,顾翌安缓慢地睁开眼,本以为会是俞锐,看到的却是陈放。
失落的眼神收敛得很快,却还是被陈放捕捉到了。
陈放没忍心,跟他说:“别等了,师弟今天手术得一天,估计到下班才能结束。”
顾翌安捏了捏眉心,坐起来,拿上筷子,却没什么胃口,胳膊搭在桌面上都没动。
“菜都凉了,”陈放叹口气,“我叫人帮你用微波炉热一下再吃吧?”
“不用。”顾翌安又把筷子放下。
陈放还要去手术中心,准备要走。
顾翌安也起身,拆开的饭盒也一一盖起来,重新装回袋子里,递给他:“一块儿带过去吧,手术中途休息,让他多少吃一点。”
陈放拎着袋子,扭头问他:“你不吃吗?食堂这会儿可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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