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三爷将往他的地盘上。近几日安置百姓,三爷成亲,老臣回话不及。又怕三爷年幼不知那位的为人,刚刚送行之时,特地写在纸上给三爷带走细观。据老臣这些年对他的监视,他自贡品失盗案后,就偃旗息鼓。此后郭村打压老臣,他慢慢的又有动作,但却与郭村不曾结党。”
三殿下不需要更多的证据,也能想明白,冷冷道:“杨泰保从岭南到京都,汪家知道,却另有诡计。那位想来也一样,官场上有话,瞒上不瞒下,郭村的举动不见得隐瞒许多,有心的人想看出来并不难。周英虎为郭村私建小库房,京里难知道,外省的地界,外省难道一点风声也没有?他这是等我和郭村两败俱伤,他得的渔翁利。”
“还有大殿下,皇上,那位等的是三败俱伤啊。”
这就清楚了,三殿下暗想。
全国的地势,不外乎东西和南北。东边一条线南起岭南,北到京都。西边一条线,南起云南,北就是三殿下脚下的地界。
杨泰保自岭南来,和京都中间夹着江南。江南已乱,指望不上汪家来救。
但另外西边这条线中的西安、汉中等地,直到今天没有人来救驾,三殿下一直迷茫。
从他的脚下往南,和内陆相通的一些城池是郭党占住,三殿下已知道。但城池外的人却不打穿这路,莫非不想勤王吗?
真相这就浮出,他们真的不想勤王,他们做壁上观。这路不打穿,云贵而来援兵也不可能。
一边有狼,一边有虎,三殿下这皇帝当的满脑袋发蒙,想有这许多烦心事,耳朵里也嗡嗡作响。这是气的。
纵然应该追究宇文靖,这会儿也不会追究,何况太师忠心耿耿照顾一路。三殿下揉着太阳回来三分清醒时,长叹道:“朕知道了,难为太师,也难为邱老将军,朕为邱老将军平冤,等天下平定返回京都,再昭告天下。”
除了这句,三殿下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
……
马蹄的的声响中,两匹快马在官道上奔回。
凌字大旗下面,凌甫一行人放缓马速,对迎面回来的两个人露出笑容。
风帽推开,露出两个年青面容,一个是二老爷的儿子,一个是三老爷的儿子,他们是打前站之职。
“三十里外有个村落,但也让烧杀抢掠过,乱兵的脚印还没让薄雪盖住,咱们要小心才是。”
大旗烈烈中,凌甫笑容加深。同时,一丝对罗表妹的哀怨又浮现心头。
这一路上可靠的人手,是宇文家的子弟。表妹力争“没有甫哥你们不行”,其实是甫哥没有无忧妹妹才不行吧。
罗姑娘为重修旧好日夜不安,凌甫也时时掂量表妹的言行举止。他知道表妹等着和他恢复以前的说笑,但凌甫实在笑不出来。
乱世中,凌甫想想自己总会走上勤王的道理,只要他知道父亲被困,皇上被困北方,勤王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没有文无忧,重新收伏人不是不行,而从放心上来说,远不如文无忧带来的宇文家中人。
而宇文家的人肯服甫哥,由着甫哥调遣,原因是文无忧肯让步。
如果表妹谦逊些,和无忧妹妹一样…。凌甫打个寒噤,算了吧,他知道这不可能。
出身不相同,谈吐上怎么能相同?
但谦逊些,也可以出自田间农人不是吗?
想着,借回身和左右的二老爷等说话时,悄悄瞄一眼罗姑娘的马车。果不其然,依然能碰触到车帘内,表妹期盼的眼眸。
她似一直等着自己的往外张望。
凌甫转开眼神,又一回佯装没看到,对二老爷等吩咐:“把队伍摆开,辎重和女眷在中间,余下的人做好备战准备。”
二老爷等应上一声,各自去知会后面跟着的强盗们。
打不打凌字大旗,其实没那么重要。因为无忧妹妹当家一天,甫哥还是对战作主的人。
凌甫竭力的,才把在山上时,罗表妹走进房里说的话抛开。她当时说“打谁的帅字旗,谁就勤王第一”。她根本不知道的是,甫哥原本可以自己挣个宇文家人人喝彩,争着给甫哥打上一面大旗,而不是还没勤王呢,就争到面红脖子粗。
没办法,罗表妹的见识似乎小些。凌甫摇一摇头,把他的兵器也检视过,等二老爷来回过话,高高举手:“小心为上,咱们走!今晚是住野地里,还是睡村落土炕上,全看咱们自己的了!”
“走啊。”
身边爆一个稚嫩的呼喊。
凌甫忍住笑意,小郡主是抓住时候也显摆,不是时候也显摆。他威严地瞪过去,小郡主“威严”的瞪回来,一行人径直往前。
这是冬天最冷的季节,田地无人劳作,路上行人低头。北风可就快活了,打着旋儿肆意的飞舞着,把寒冷抛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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