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妈妈大为震惊:“你是说小枫回来了?”,旋即她回想起放在门口的我的鞋子。
“是呀,回来的老师说送到家门口的,陈校长不知道吗?难道小枫没回去?”
“那你知道小枫是什么时候送回来的吗?”
“按照路程,应该是不到一个小时前吧”,对面的班主任以为我没有回家走失了,明显语气有些着急。“陈校长,小枫不在家吗?”
“陈校长?”
电话里再一次传来紧张的声音,将妈妈从发愣中拉了回来,待妈妈回神,连忙讲道:“没事了,我想小枫应该在家,我现在回去看看”。为了不让我的班主任起疑,妈妈编了一个借口,当作自己不在家,这样子就算我有没有回家妈妈都有借口可以说得通。
“那好,校长,我先去工作了”
“嗯,你去吧”,妈妈心不在焉道。
挂掉了电话后,妈妈将手机随手放在桌子上,匆忙跑过来我的房间,刚打开我的房间门,就见到我躺在床上沉睡不起。着急的妈妈顾不得她现在还裹着浴巾,扑到我的面前,紧张唤道。
“小枫!!”
“你怎么了?醒醒啊”
我的眼睛依然紧闭,随后妈妈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惊呼:“怎么会这么烫?”
从来遇到任何事都处变不惊的妈妈,在这一刻居然惊慌了,甚至六神无主不知道如何是好,方寸大乱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现在该怎么办——”
妈妈慌乱地在原地打转,时不时摸一下我的身体的高体温,心里紧张得一团乱麻。忽然妈妈一道惊呼,“啊,送医院,对,没错送医院,小枫别怕,妈妈这就送你去医院”。
妈妈艰难地把我从床上扶起来,我将近一八零的身材,一百四十多斤,凭妈妈一个女人的力量,想要负担起我,可没有那么容易。
要是照平时冷静的妈妈,遇到这样的状况,早就去打电话给爸爸叫他回来送我去医院了,或者叫邻居帮忙一下,合力一起送我去医院。可是此刻的妈妈,在见到我昏迷的那一瞬间,她的小宇宙就乱了。关心则乱,若是不乱证明关心的那个人在你的心目中还不算最重要的,才会不乱。
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妈妈也不例外,以前的妈妈看似很冷静很沉着,那是因为妈妈以前没有任何一样事物触及到她所在乎的东西,而我就是妈妈心中的一道软肋。如果是一般的感冒生病,妈妈还不至于会这样,可是我如今发高烧昏迷不醒,妈妈这样算好的了,还有一些溺爱孩子到极点的母亲,遇到这种事情不晕过去就算不错了。
妈妈把我艰难地扶出大厅,才想起她还没穿衣服呢,总不能就这样裹着浴巾跑出去吧,于是妈妈把我放到沙发上,回去房间里随便套了件衣服,顾不得是美还是丑,对于此刻份妈妈来说,没有什么比我更重要。
妈妈一步一踟蹰地担负着我下楼,过程中我有好几次要摔倒,都是妈妈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硬生生地把我拉回来。不可谓不是个奇迹啊,以物理学的角度,我的重量加上重力以及摔倒的加速度,以妈妈一个女人的力量,是不可能足以把我拉回来的,可是妈妈偏偏做到了。就如同曾经一篇新闻报导,一位母亲为了救回自己的孩子,竟然爆发出至今科学都无法解释的力量,即便最后那位母亲也力竭而亡,但是救出了自己的孩子,在大家都认为没有希望的时候,这位母亲创造了奇迹,只能归为母爱的伟大。
到了楼下后,幸好有小区保安巡逻经过,有了保安的帮忙,带我出去了小区门口送上了出租车,终于把我送到了医院。见到我被送进去病房,妈妈不堪重负地倒在了医院走道旁边的椅子上。
这是妈妈生平第一次,前所未有的慌乱,她第一次体会到,若是儿子真有什么事,她该如何活下去?她第一次觉得,如果没有了儿子,她的世界会是怎么样?
在见到无论如何都摇不醒的儿子,她失控了,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被一层灰色的死寂笼罩。
妈妈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那种感受,那种揪心的感觉,在送来的路上,妈妈甚至想过,如果我有什么冬瓜豆腐,她也不会独活的。
很久很久,医生终于从急诊病房里出来,妈妈匆忙迎上去,老年医生说了我的症状,还责怪了妈妈,怒斥妈妈竟然会让自己的孩子高烧到四十度才送来医院,到底是怎么做妈妈的!!
妈妈没有反驳,只是泪水不自禁地流淌,她也没想到我居然会高烧到四十度,如果再发现迟一点,或者送过来迟一点,可能我已经烧坏脑子变成白痴了,甚至可能直接没有我了。妈妈此刻也是暗恨不已,无比愧疚的怪责自己。
我在医院吊了三个小时的,妈妈一直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待我吊完针水,妈妈便打了个电话给爸爸让他来接我们,要不然单凭妈妈一个很难扶得住我,我现在身体这么虚弱,要是再出什么事,妈妈就算下到地狱都赎罪不清。
吊了三个小时的退烧针,我的高烧勉强退了一点点,朦胧中却模模糊糊隐约地听到妈妈与人争吵的声音,我很想起来查看,可是身体不允许,浑身乏力的我抽不出一丝的力气,即使想要抬一下眼皮都极其艰难。
“夏雨,我无论你在哪个国家半个小时必须给我赶来医院,不然你看着办吧”,妈妈走到了一边,避免打扰到我的休息,不过电话中语气无比的坚决。
“你听我说淑娴,我现在真的有事走不开,要不你让护士帮下忙,将小枫送回家”,爸爸在电话里似乎十分为难,貌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那所谓的破事不就是打牌打麻将吗?难道你那些混账东西比儿子的性命还有重要?夏雨我告诉你,再不给我滚过来,我们就离婚!!!”
妈妈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吼出来的,要不是顾及这里是医院,妈妈早就大发雷霆了。生气地挂掉了电话,妈妈回到我的床边,轻抚着我额头的小刘海,散发出一道柔和的温情。似乎从没发过怒似的,仿似刚才那个在电话里咆哮到像是要噬人的女人不存在一样,有的只是一位温柔的母亲。
过了一个小时,爸爸还是没有来,妈妈没有生气,更没有不忿,反而一直在笑着,只是妈妈的笑容怎么那么凄然,蕴藏在瞳孔中的落寞,显得无比的死寂,甚至比见到我昏迷时还要感到黯淡。
“小枫不用担心哦,爸爸不要我们,妈妈会一直在小枫的身边的”
妈妈没有呼来护士帮忙,竟是单是妈妈一个人把我从床上扶起来,背着我走出了医院,期间有护士看到想过来帮忙,妈妈一一都拒绝了,凄笑地回应着热心过来帮忙的人们。一步一步走出了医院,在所有人奇怪的目光下,和我一起坐上了医院门前的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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