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被斩钉截铁拒绝的许子航很委屈:“为什么?我可以穿你的校服,混进去。”
“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好不好?”姚戈不想让许子航跟着去,如果许子航在,他怕自己说不出口,“你就在听筒里陪我。”
许子航再怎么不愿意,也不想在这时候违背姚戈的意愿。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联系雷子的姐姐很顺利,对方一口答应下来,明天会在学校里等他。
睡觉的时候,许子航从背后抱住姚戈,问他:“你怕吗?”
“有点儿。”姚戈睁着眼睛,不知道明天之后会怎样,学校会怎么处置,同学会怎么说。
“不是,我是说,当时。”
姚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身抱住许子航,告诉他:“你知道吗?第二天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姚戈不会忘记那个电话的,他摇摇欲坠的世界在那时候又稳稳地立住了。
是那一天。是他们重新联系上的那一天。许子航沉默了半晌,问他:“那首歌是什么?你空间的那首。”
“creep。”姚戈说着就哼了几句,“buti’acreep,i’aweirdowhatthehellaidoghere?idon’tbelonghereidon&039;tcareifitshurts“他哼着哼着就笑出来,“田飞说他的心情是这首歌。他才不配。”
而我即使是个怪物,也有人在爱我。
第二天,在杨亦雯和赵丰年起床之前,他们俩就出门了。
他们在地铁站口分别,许子航可以偷偷跟去,但是他还是选择了让姚戈自己去解决。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除了进广播室的时候碰到一个老师问他们做什么采访,被雷子的姐姐小雨忽悠过去了。
雷子还不太了解情况,他以为是他姐又为那个男生出了什么新主意,不知道姚戈怎么跟着一起胡来。他愁眉苦脸地听命令在门口看门,如果有人来就挡住门。
姚戈坐在话筒前,外面的广播在放《运动员进行曲》,仿佛是给他吹响行动前的号角。窗外的云朵和平时差不多,普通的一天早上。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姚戈的心脏一下一下地猛烈跳动着。他和坐在他旁边的小雨姐姐对视一眼,对方鼓励地看着他。放在旁边的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许子航躲在厕所的角落里听着这边的动静,手机被他使劲地压向自己的耳朵,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声响。
操场上的学生们都懒懒散散地,尽管老师在说加快步伐,他们还是边聊天边慢悠悠地前进。音乐突然被关掉的时候,没什么人在意,毕竟音乐卡顿的事情时有发生。
“喂。”姚戈开口的时候还有点颤音。事到如今,他没有退路可走,他不能逃跑。小雨姐见他的手在紧紧地抠着自己,从旁边伸过去松开他的手指,握住他的手。
姚戈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正在通话的手机,深呼吸,稳住不受控制往上涌的情绪:“大家好,我是高一的一名学生。下面……我想给大家放一段录音。”
全校的学生们甚至是老师们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以为是学校的特殊活动,所以老师还抬手嚷嚷着让学生不要聊天了,注意听广播。
小雨在同一时间按下了开始键,这个任务交给她来完成,因为姚戈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个勇气。
“对不起。”
这三个字在大庭广众真的播放出来的时候,姚戈撑住自己的额头,反手用力握住小雨姐的手。许子航咬住自己的小臂,肉体的疼痛能让他更清醒。
“田飞老师是为那天猥亵我的事道歉吗?还是为你打我的那巴掌?”
姚戈闭着眼,小声地跟着录音复述这句话。每一个字他都没有忘记。
“老师那天确实不对,行为不端,很过分,伤害了你,但是那是因为我喝了点酒……”
这几句录音理所当然地引起了轩然大波,老师们歇斯底里地大喊着让大家别讨论,嗡嗡嗡的议论声还是延绵不绝。校领导大发雷霆,让几个老师立刻去处理。田飞的嘴唇发白,被年级主任喊走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这是发生在两年前,我初二的时候。”不同于外面的喧哗,广播室里很安静,姚戈的脚趾紧紧地蜷缩着,握住话筒的手却不敢用劲,他口齿清晰地缓慢强调,“这是田飞老师曾猥亵我并对我使用暴力的证据。我,支持最近被大家讨论的男生维权。”
昨天写完说稿后,小雨姐姐帮他修改了语句,“维权”这个词,他曾经从来都没想过。
“我相信有过被性骚扰经历的不止我一个,尤其是女生。不要害怕,错的不是我们。希望你们以后也勇敢地大声说出来,应该感觉羞耻的不是我们,不要让这样的人还隐匿在人群里。”
不要像他曾经那样软弱。
“我请求,在场听见这件事的老师同学们,还有学校,不要漠视和指责我们,不要做帮凶。”
姚戈说完最后一句,前后不过三分钟,但却花光他所有力气,整个后背都湿了。
那几个让他们进去的播音室女生已经傻眼了。雷子站在播音室门口,费劲地拦住几个终于气喘吁吁地赶来的老师,他人高马大的,任凭那些暴跳如雷的手敲到他脑门上,他一句话不说,使劲憋着气不让他们把自己从门前挤开。
话筒关上后,小雨姐姐给了姚戈一个拥抱:“你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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