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言过了,在意不在礼,礼轻情意重嘛。”江夏王妃扭头嫣然一笑,犹如牡丹盛开,看得周边的男人们心神一荡。心想,真是个迷死人的尤物,难怪江夏王为其过生日这般兴师动众,遍请朝中众臣和宗室贵胄。
“张王妃,马夫人,你们可不要小看了这些小玩意。本宫敢说,这是你们拿万金也难以买到的稀罕宝贝!”高阳不忿,起身道。她的声音本来就大,再加上情绪不佳,众人的眼光瞬间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高阳上前几步,从江夏王妃手中取过一瓶,拔开木塞,倾倒出少许,一股子淡雅的清香弥漫在空中,慢慢扩散开去,“此为花露琼浆,是驸马采集多种花卉之花蕊,采用秘方经过精工配制而成,特别适合女子使用。只需要一滴,沐浴后就可防止蚊虫盯咬且香气不散。”
高阳端着瓷瓶,缓缓在空中滑了一圈,花露琼浆被倾泻而光,划了个圆弧,洒落在地,周遭贵妇人鼻中传来沁人心脾的香气,心神为之清爽万分。
半响。众贵妇人一起蜂拥上前,围在江夏王妃身边,眼中流露出羡慕而惊讶的神色,一起望向了她手中的九瓶花露琼浆。
高阳得意洋洋地归座,与豫章等女相视而笑。
江夏王妃有些不舍地又打开一瓶,在一众贵妇人手中挨个洒了一滴,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啧啧的赞叹声。
突然,一侧穿过一声细微的冷哼声,薛枫心中一动,循声望去,一个孤傲的身影正在自斟自饮。
第二十一章 喋血剑舞
一阵喧闹过后,薛枫几人再次成为全场的焦点。
女人,尤其是此类衣食无忧的豪门美女,对花露琼浆这种物事的看重程度,要远远甚于金银珠宝。江夏王妃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8瓶花露琼浆交在贴身侍女手中,小声嘱咐了几句,转首向薛枫颔首微笑,眼中射出一丝勾魂的媚芒,“薛驸马名不虚传,难怪人传驸马无所不能学究天人哪!”
薛枫淡淡一笑。
李道宗哈哈大笑,再次起身,举杯朗声道:“诸位,本王府中昨日请来了一个胡人舞班,擅长胡人剑舞,本王这就唤她们传来,为大家助兴。”
李道宗拍了拍手掌,一阵苍茫的琴声响起,四女银色劲装装束,头束金冠的年轻女子列队而出,成一字型站在宴席场前面的一片红地毯上。领头的一个,凌空一个空翻,顺势从背后抽出一柄锋利的短剑,婀娜的身子在半空中一弹一蹬,剑芒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整个人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她轻弹剑身,剑身发出清越的剑啸之音,举剑向天,身子绷直,胸前两团丰盈鼓胀成两个半园,身姿英武中带着无尽的诱惑。
她的身后,三女缓缓举剑舞动着,或穿花,或跳跃,或挑刺,或抖动剑花,一时间,剑气四射,剑光闪动。
琴声突然一变,由古朴苍劲变得肃杀冷厉起来,居于中间的领头舞女原地纵身跃起,手中的宝剑仍然笔挺地上刺着,双腿一分,在空中一曲一弹,手中剑迅速舞动,舞出一个“8”字型花浪,剑身的鸣动低沉而又刚猛。
这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江夏王府的家仆们早就在院中点起无数的灯笼,场中一片光亮,如同白昼一样。
琴声又是一变,由古朴苍劲变得悲伤缠绵。领头的舞女轻飘飘落在地上。转而由其他三个胡女舞动起来,剑光飞处,身姿曼妙,柔美万分。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谁都没有注意到,薛枫呆呆地站起身,眼中满是强烈的震撼和无言的苦涩,是泉盖莺歌!是那位曾经的高丽公主,泉盖苏文的女儿泉盖莺歌!自那日分别后,泉盖莺歌就成为他脑海深处的一道封锁起来的记忆了,谁料,今天居然在李道宗的府中再次相逢!她为什么会来到长安,她的剑术居然如此高明?她为何成为了舞女?感慨,疑问,似乎还有情动,交织在一起,薛枫的手微微颤动着。
泉盖莺歌同样有些痴了,虽然他如今看上去比以前显得更有气势和风度,但她还是一眼就发现了薛枫的存在。一双复杂的融满了千万种情愫的眼神穿过人墙,直勾勾地射过来,看得薛枫心旌摇荡,难以自持。
琴声又变了,变得慷慨激昂,大有燕赵之风。咚!啪!似是琴弦断为两截,泉盖莺歌深吸一口气,深深望了薛枫一眼,温柔的目光顿时变得冷酷起来,身子跃起,身后的三女随后也跃起,四道凌厉的剑光汇聚在一起,如同匹练一般划过夜空,向人群中冲刺过来。
众人一阵慌乱。血光一闪,席中一个中年男子颤抖了两下,血喷涌而出,胸膛上被刺出了四个深深的血窟窿!
“来人,抓刺客!”人群四散奔逃着,江夏王府的家仆侍卫们鼓噪着。
薛枫将豫章四女保护在身后,只望见四道银色的婀娜身影和一个青衣男子手持宝剑趁乱冲向了江夏王府的后院。猛然,泉盖莺歌回头,手一动,一道白光飞闪而至,薛枫反手一抄,捞在手中飞快地纳入袍袖。
被刺身亡的是,刚刚从高丽回朝述职的首任安东都护名宁都尉蒋平。一阵骚乱之后,才有家仆回过头来想起倒在血泊中的蒋平,但为时已晚,早就断气了。
宴席不欢而散。众人急匆匆出府而去,薛枫带着豫章等女也随着混乱的人流,出门上了车轿。
初夏的夜晚,空气潮湿,热风拂面。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繁星点点的夜空上。长安城的大街上,飞速奔驰过5匹红色的骏马,卷起阵阵尘土飞扬,向城门的方向犹如红色闪电一般远去,远去了。
泉盖莺歌心头又是喜悦又是酸楚,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人潇洒的神情面容。
飘香楼。风铃儿肃手抚琴,一曲古韵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地在十指下勾拨而出,时而低哦,时而吟唱,时而缠绵,时而感伤,美妙的音符在夜空中久久地回荡着。
两颗珠泪滑下,她手一颤,琴音嘎然而止,琴弦崩然断裂,右手食指上划破一道浅浅的血痕,一滴血珠凝聚着,转而带着一丝血光泻落在琴身之上,似乎激起断肠的余音了了。
回过头望了望里间已经快要睡着的那个变态男子,她心中的万般哀伤和千种愁肠,都化为一种深深的憎恨和愤怒!起身,走到龛台前,仍旧取出几粒丹丸,泡入茶盏之中。
推开窗,东方的夜空上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要亮了!她喃喃自语着,深深吸了一口清凉而新鲜的空气,脸上浮起程式化的媚笑,端起茶杯,向里间走去。
“老爷,喝杯茶润润喉吧。”她半跪在床榻前。长孙冲微微睁开双眼,“起来吧,我刚好也口渴了。”
接过茶,他一仰脖子就灌了进去,顺手将茶杯交给风铃儿,然后再她胸前抚摸了几下,“臭婊子,别一幅不情不愿的样子,老子一年来可花了无数的金子在你身上。可老子却没碰你一下,你知足吧你!”
风铃儿突然抬起头,妖媚地笑了,掺杂着一丝怪异,“风铃儿就在这里,爷随时都可以享用。”说着,她三把两把地将亵衣脱下,全身精光地站在长孙冲面前,“风铃儿愿意服侍老爷。”
“呜呜。”长孙冲先是一愣,继而低沉地如野兽一般嘶吼着,全身斗颤,抬脚狠狠地踹在了风铃儿柔嫩的胸膛上。
一声惨叫,风铃儿原地翻了跟头,仰面朝天痛苦地躺在红地毯上,私处毕显,春光无限。她的眼中滑过深深的嘲讽,“打吧,打吧。风铃儿愿意承受一切!”
长孙冲脸色铁青,手哆嗦着。突然,他痛苦地悲鸣着,冲出房门,冲下楼去。
接近黎明的长安城中,因为江夏王府的刺客,已经满城戒严。一队京兆尹的巡逻士卒们,眼前闪过一个面色凄厉的几近于疯狂的人影,狂奔而去,士卒们鼓噪着呐喊着一路追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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