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江木前面,但是罗网的人好像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两方就这样对峙了许久,那边一个甲等刺客说:“头领,蜃楼起航还有一天的时间,这一天,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别让我们再找到你。”站在那里的断水没有说话,像是应允。
“我们不想违背良心。”
这应当是人性的怜悯吧,真刚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但是始终没落下那种称之为眼泪的东西,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费力地收剑入鞘,然后转身离开。
真刚不觉得一天他能逃多远,但是他是用尽了力气向前跑去,身后的江木跟得紧紧的,日夜不休,然后在一条不知名的溪水边,他们被追杀的人赶上,带着伤的真刚和断水没过上十招,就被锁住全身要害。
剑锋抵住喉头。
逃亡的几日,真刚一直浑浑噩噩,但是就在这一时刻,他却保持着前所未有有的冷静与清醒,他的脚下磊着密密麻麻的卵石,让他一下子想起,这个地方竟然是江木的坟墓。
江木的尸骨就在他脚下不远的地方,真刚是怎样清晰地记得他把浑身发紫的江木放入大地,以溪底被水磨得圆润光滑的卵石为他的做碑。
今天是蜃楼起航的日子,第八天了。
“老爷子,我死以后,你能保证江木的命吗。”他的语调有些凄凉,喉头的蠕动让断水的剑刺破了他的肌肤。
“尽量。”断水的表情也凄凉得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转魄和灭魂怎么样了。”
“乱神去追她们了,还没有消息。”
“老爷子,能求你个事吗。”
“你说。”
“我脚底下,是江木的墓,我死以后,你把我和他埋在一起吧,如果可以的话,还有我的剑。”
断水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好。
“……头儿?”
江木两只眼睛糊着眼屎,从睡梦里迷蒙地睁开眼,在火光的一明一灭中发现趟在边上的真刚不见了。
这是真刚和江木两个人来到蜃楼上的第二天,前一天晚上转魄灭魂刚来找过真刚。
江木在心底不由得有些小失望,看来昨晚上自己那么多煽情的话是白说了,头儿还是没把自己当回事,他平时总劝着真刚,话都是断水老爷子那里学来的,唯有昨天晚上那些,是他的肺腑之言,现在想起来似乎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真不知道自己这张只会说胡话的嘴怎么吐出这样煽情的话来。
他用手背揉了揉眼睛,使得视野稍微清晰了一点,边上的被窝还是热的,真刚并没出去多久——不知是查什么情报去了,江木思忖着,翻了个身,觉得自己睡不着了,干脆爬起来,坐在床沿上。
先是发呆,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就莫名想起和真刚在一块儿的事情,五年的时间里江木从来没给真刚少惹过祸,每次他都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着一脸淡定的真刚从眉头的微皱到拧成一团然后在几秒过后冲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天底下也或许只有江木有这个本事。
想到这里他噗嗤一下毫无抑制地笑出声来,狭小的房间本来很静,他的笑声在房间的墙壁上来回碰撞,又钻进他的耳朵里好像被放大了好多倍,江木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带动空气的流动让本身就忽明忽暗的烛火扑地一下灭了,他伸手去点,但是没擦着,就作罢,一屁股坐回床沿上。
黑暗让他更加思绪万千。五年的时间里真刚对他更多的是迁就,有时候因为江木的一个举动就让眼看成功的目标飞了,真刚最多也就一个白眼,冲他咆哮已经算是让他最忍不得的情况,至于上次真刚几乎把江木闷死,最后他也没下得去手。真刚替江木背了多少黑锅,怕是他自己也数不清了。
江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在意真刚的一举一动的,他只是觉得,在这样冷漠的世道,还能有这样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人,十分地不容易,真刚为他受过伤,挨过罚,他不能什么都不为他做,这是一个人活着的良心。
因此就算真刚做的是把命放在阎王爷刀子底下的事情,只要他去做,江木也会跟着。
这辈子,也不会后悔的吧。
正迎面走来的那少年面如白玉,明眸如星。一袭贴身的白衣随风而舞,衣袂飘扬却又不失其沉稳如山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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