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的边缘已经被捏出了褶皱,傅远洲手上力道松了松,将纸压在茶几上抚平。
这封信看到这里才过去三分一,信中没有提到任何人的名字,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短篇故事。
信里传达的信息非常的含糊,没有任何的价值,没有人会相信里面的内容是真实的。
傅远洲是重来过的人,他的接受能力要比旁人高出很多,但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看完这张荒谬的短篇故事。
他记忆里的父亲和母亲永远都是一个表情,笑起来也看不出是在开心,这样想其实和信中机器人般的描述挺符合的。
不过这么温柔的文字真的很不像是他们会写出来的,傅远洲沉默了一会儿,拿起了信纸。
“为了这一次的相遇,我和爸爸准备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源头,可是到底该怎么办。
我们抱着侥幸的心态从时间开始的地方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走,原来二十几年真的很漫长,在这段时间里我和爸爸为我们划定了一个安全区域,我们以为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可以迎接你们的到来了。
哥哥们平安长大,弟弟也在同样的时间平安诞生,我和爸爸每天都守在你们身边,不会再有客人来打扰我们。
可是在和上一次同样的时间,弟弟还是生病了,不一样的是这次不是快速衰败,还是一个很慢的过程。
他就这样一次次的生病一次次的康复持续了十二年,我和爸爸、哥哥们想了无数无数的办法,却依然只能看着他痛苦。
弟弟不爱哭,小时候就算被哥哥揍了,也笑嘻嘻的,但是那十二年里每一次扎针他都在哭泣,他真的很害怕细细的针头。
每一次捂住他的眼睛,我都在陪着他一起流泪,谢谢哥哥们愿意在妈妈逃避的时候,去承担这份痛苦和无能为力。
弟弟十八岁了,那一天他坐在落地窗旁,身体清瘦苍白的像是随时要跟着风而去,他跟我说,妈妈,我会是哪一颗星星呢?
他是最亮最亮的那颗星星,弟弟走了,我们很高兴,他终于不用再落泪了。”
字迹到这里就变了,傅远洲压下喉间的酸涩继续往下看: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游戏,所有人都是玩家,每个人都渴望着站在最高的位置,都以为自己是游戏里的主角。
神经病女士用她拥有的一切换回一个让我们重回游戏的机会,她叮嘱我一定要记得游戏规则,很唠叨。
小崽子出生了,我把他送到了孤儿院,他很健康的长大了,我和妈妈没有猜错,小崽子的游戏角色很受欢迎,他不能出现在原属于他的主线上。
第一个支线任务结束之后我把小崽子接了回来,从小坏崽变成了一个闷不吭声的小乖崽,妈妈会很生气吧?
他跟随着妈妈的脚步慢慢长大。
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们是主角这个游戏规则是错误的,真正的游戏规则是这个世界没有唯一的主角,也不知道人类到底有多难以满足、多贪婪,我低估了人性的恶。
第一次,第二次,这是第三次,人类将我的家人当成了升级自己的道具。
好了,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这是两个神经病的独白,真的是神经病,一次一次的重启这个游戏。
这是第四次了,妈妈狠狠揍了游戏开发商,我再出高价买下这个游戏,看到外面的天空了嘛,爸爸现在是上帝,妈妈是上帝的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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