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盖被掀开的瞬间,我的五脏六腑都快被呕了出来,我捏着鼻子往里看了看,里面躺着的村长老婆,比那天晚上小树林见着的样子,还要恶心上几百倍。
她双目凹陷,胸口干瘪的只剩下一层皮,皮下的肌肉连着已经枯竭的血脉,在微生物的刺激下,偶尔微弱的颤抖,看起来似乎还有些许残留的气息,但整具肉身早已腐败不堪,再无复原的可能。
我叹了口气,拂开法眼,看向那个藏在她身后,被我打回原形的黑色轮廓,发现那轮廓仍旧拉扯着村长老婆干瘪的皮肤,和棺材里的引魂返体咒搅合在一起,不断冒着腐臭的水泡,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赶紧把王航程推到了石台前“你先看看她的情况吧,尽量不要破坏尸体。”
王航程做法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么恶心的玩意,他嫌恶的伸出食指,对着浸泡在内的尸体戳了戳,说道“才一周不到的时间,这尸体怎么成这样了?我记得当时在手术台的时候,这脸看起来还挺饱满的呀。”
我凑过头,继续捏着鼻子,瞥向尸体,说道“先是拘了她的魂魄,再引魂返体,这还真是遭了大罪。。。。。。你先看看她生前有中毒了么?还是有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外伤?”
王航程先是身子向前,头向后仰的凑了上去,然后捏开尸体的嘴巴,在牙齿里翻了一遍又一遍,紧接着手掌往下移,摸到了咽喉的位置,拿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刀,轻轻划拉了一道小口子,又仔细的查看一下腐烂程度,说道“死者去世之前,咽喉被腐蚀性贯穿,声带食管都受到了损伤,所以,死者短期内可能有吞咽困难、消化系统出血、胃肠穿孔、呼吸困难等症状。
从死者身体表面的其他情况来看,死前并没有遭到硬物撞击,也没有锋利物切割的痕迹,为此,初步推断,除了这个腐蚀性液体外,死者并没有其他外来的伤害,再加上这个腐蚀性液体的浓度不大,死者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还能进流状食,没有当场死亡,只是身体营养不足,会比之前虚弱很多。”
我想到村长老婆久病不愈的情况,觉得和王航程说的确有几分对上“还有呢?”
王航程直起身子,脱下手套抱在一个塑料袋里“还有,死者的十根指尖,都有细微的针孔,但这针孔不构成直接伤亡,也没有发黑发紫的中毒表现,至于其他的,我们现在的条件不足,也没有别的发现,如果家属允许的话,把尸体带回去做深入调查,可能还会有更具体的结果呈现。”
我寻思了好一会“十根指尖,都有细微针孔。。。。。。这难道是?养阴尸?”
王航程脱下手套,塞进口袋“养阴尸?又是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解释道“相传有一种做法,在人还没有死透的时候,就把其运入棺材,然后在棺材内外布上阵法,用七个生辰八字较轻的人命做祭,带有这八字的,还得和棺材里的那位,或多或少有一些情感联系,可能是朋友,可能是亲人,可能是有恩情,或者交恶的,也有可能是邻居之类的人。
接着,就会想方设法让这些八字轻的人,一个个意外身亡,当这七个人全部都死了,过不了多少时日,棺材里躺着的那位,也会死掉,最后,在一处风水穴眼,扎破那人的十根手指,把整个尸体浸制在特殊药水里,再埋上七七四十九日,就能养成阴尸。”
王航程皱紧眉头,一脸嫌恶的吐槽道“活人入棺?我去,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你们道家的法师,难道都这么变态么?”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叫我们道家法师变态?能干出养阴尸这事的法师,可不是一般法师,除了得有相当的实力,还要和那具阴尸达成共识,不然阴尸一成,就直接反噬,分分钟就得掉了性命。”
王航程不解的问道“分分钟就能掉性命,那这养阴尸的法师,又为什么要怎么做呢?这不是自己找晦气么?”
我继续解释道“养阴尸虽然危险,但他们所图必然也是很大,这和养小鬼一个概念,能旺财,而且是旺大财,一旦阴尸制成,这祖坟上都得冒青烟,在古代不是封侯王,位人丞,就是富可敌国,有的如果配合阳宅阴宅的风水选择,没准在自家的后生小辈里,还能出个帝王之相来。
这术法并没有归入道家禁术范畴,是因为,阴尸必须在自愿的情况下入棺,否则一旦反噬,不仅是法师,连同阴尸的家人也会遭遇大难,甚至会牵连到下三代,连同已故去,尚未去转生台的祖先。
而且我刚才也说过了,这术法对法师的要求之高,并不是所有法师都可以做到,所以,能帮着养阴尸的法师,一定都是术法高人,但高人多数修身修心修术法,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也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事来。”
王航程又是一脸费解“既然做不出这事来,那这养阴尸又是怎么来的呢?”
我盯着石台下的砖画看了起来“我只是推测,村长老婆的这情况,很可能是养阴尸,但实际是怎样,我也得想办法印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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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航程顺着我的眼神,也看向了砖画“印证?我觉得吧,最好的印证其实就是征求家属的同意,把尸体带回去仔细检查一遍。。。。。。讲真的,文法师,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也亲眼见到过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但我始终相信,那都是因为咱们现在的技术还不够发达,才会受限于一些已知的理论。
别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就拿这个你们常说的风水来看,我就觉得,风水能让居住在里面的人身体健康,心情舒畅,并不是什么神神鬼鬼的学说,而是根据人体对外界环境的本能反应,产生的各种应激,然后,在调整之后,从心理和生理上给出了很好的疏导。
至于那些什么王侯将相的学说,我觉得应该是一种类似家族传承的信念,那些有家族信念的人,祖祖辈辈的人在潜意识里,都把后代往某个方向去培养,这才会有所谓的祖坟冒烟,这要是往细里挖,其实都能找到对应的说法。”
我见这王航程的耿直尽又上来了,觉得又没了再解释的必要,干脆直接宣布结论“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不相信,不代表其他人不相信,要不怎么会整出村长老婆的这个事来?既然你刚才初步分析,死者在入棺之前,应该是没有其他外力或者毒伤,那么,从我的角度来看,她如今只剩下一魄,肯定就是道家人为了养阴尸的所为,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喊魂了。”
王航程先是一愣,然后不可置信的问道“喊魂?又是个什么玩意?”
我本没必要搭理他,但见他一脸求知欲的样子,于是,大致做了个说明“我们道家常说的,人有疾病将死,魂魄离散,须招魂以复其精神,延其年寿,当魂不附体,叫魂收惊,使魂魄归来,入躯壳,便可以慢慢养护,恢复如初。。。。。。只不过,村长老婆的肉身已经腐烂成这样,就算魂魄回来,也活不过来,最多就是以完整的魂魄,清醒的和我们多聊两句,然后,自会有魍魉司来锁魂。”
王航程瞪大了眼睛,一脸不信任的说道“魍魉司?文法师,你这一会孟婆,一会魍魉司的,会不会编的太离谱了?难不成,你说的那些冥府的东西,还自成体系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你能不能顺道再解释一下,刚才出现的镇墓兽,在这个体系里,是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我被王航程的话点了个醒“镇墓兽,对啊,我怎么差点给忘了,有他在,魂魄根本不可能到这来,看来我得先把村长老婆的一魄先收起来,出了这个山洞,才能喊魂了。。。。。。只不过,这山洞里的化煞尸。。。。。。算了,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我还是先把这快要成的阴尸,先处理清楚吧。”
我的自言自语,把王航程整的更是一头雾水“诶诶诶,文法师,你怎么越说越糊涂啊?现在咱到底要做什么啊?”
我没有回应,直接取出魂瓶,念起了咒语,把村长老婆仅存的一魄收到了瓶中。
那尸体在我的咒语下轻颤了一下,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直接从干瘪状,缩水成一张前胸贴后背的人皮,连同着它身下的黑色轮廓,一起融入棺材的腐臭液体中,只留下不能化解的头发,飘啊飘的浮在上面。
站在一旁的王航程,见我摸摸索索的好像在做什么仪式,好奇的伸张脖子瞄向棺材,登时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怎么说瘪就瘪了?你这,又是放了什么化学物品进去么?”
我不再解释,扭头走向石门“走,咱们先退出去吧。”
王航程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跟上了我的脚步,只不过出门的时候,他还回眼看了看山洞,略显顾虑的说道“咱们就这样走了?那镇墓兽呢?还有,那两个。。。。。。诶,之前见着的那两个跪在地上的人呢?怎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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