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外的大营内。
"放。"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顿时一阵炒豆子一般的声音噼里啪啦出来,随即,浓烟将一排排士兵笼罩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的味道。但身处浓烟之中的士兵,却没有因为浓烟遮蔽视线而就此停下,反而默契的推到后面,身后第二排士兵随即变成了第一排。
"放。"军官的命令刚下,有一阵炒豆子声音传来。对面得靶子上,露出一个个明显的孔洞。随即第二排士兵也退到了最后面,紧张的装填着火铳,第三排士兵变成了第一排。
"放!""放!"放!"
随着军官的命令,密集的铅弹,犹如一堵密集的墙,一遍又一遍将前方的靶子打得千疮百孔,铳接二连三,连绵不绝。
终于,一连发射了四五轮之后,前方的靶子大多都已被击毁,只剩下零星几片木板,插在地上,亦如荒野孤坟一般。
"好,大将军这火铳好啊!"裴猪儿惊喜交加,也不顾什么自己身份,一个箭步冲下看台,来到已经重新列队完毕的火铳兵身旁,伸手便拿起士兵手中的火铳,痴迷的看了起来。
"这火铳好。打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个炸膛。"说着,还用手指敲了敲乌黑的铳管,“就连一个裂纹都没有。这要是装备五千火铳兵,在阵前一摆,我看谁还能冲过火铳兵的铅弹。"
"五千人?别说五千人,现在就总共也就才装配了两千人。"不知什么时候,裴小二走到了裴猪儿的身旁,抬手又一支火铳递到了裴小二的手中。裴小二掂了掂,一股厚重的感觉传来,心中估算大概有有二十多斤的样子。
"才两千多人?"裴猪儿有些意外,“大将军,我看着火铳威力极强,何不多装备几千人,为何只装备了两千人?"
裴小二没有回答。一旁的李化民凑了上来,苦笑道:“裴将军有所不知。这一杆火铳,就需要三十斤上好的精铁,由极有经验的老师傅精心打造,一个月也就能生产四五支。就这还是按照大将军的吩咐,将其中别的零件都交给其他学徒打造,最终组装到一起的结果。
现在将作监,能打造铳管的老师傅,加在一起也不过将近一百人。整整一年半的时间内,也不过打造了八千六百多支火铳。再加上,虽然四川并不缺铁,但用来生产火铳的精铁,产量却是极少。
故而,火铳所用精铁都采购川外,尤其是广州佛山一带。没斤铁从佛山运到成都,价格往往需要翻上好几倍。是以,每只火铳造价足足有二十两银子。军器监现在缺人,缺银,更缺铁,就算想造,也造不出来。”
裴猪儿听后咋舌不已,这哪是兵器,简直就是一堆银子,要是拿着上战场岂不是还要放着士兵将火铳裹挟了去?想着想着,裴猪儿忽然反应过来,对李化民道:"诶,不对啊!你不是说足足生产了八千多火铳么,现在怎么只有两千人?"
李化民苦笑更甚,"裴将军有所不知,这生产的八千支火铳,拿出了四千支,士卒们训练。将士们日夜训练,不仅火药损耗得多,就连铳管损耗的也极为严重。短短半年的训练,已经有半数铳管发生了大大小小的问题,已经不能用了。
还有一千之火铳,留作备用。所以直到现在,也就才训练了两千火铳兵。”
裴猪儿无言。往日里,大军训练,尤其是弓箭,刀枪等物,虽然也有损伤,却也没有火铳兵如此夸张。要是都向火铳兵这般损耗,恐怕整个裴家军没有被敌人打趴下,就先被自己人给消耗干了。
至此,裴猪儿在自己军中成立火铳队的心思也淡了不少。要是有这个闲钱,多去招募几个士卒,将军队规模扩充一番,难道不比这火铳队强?
"你也不用这么灰心。"看裴猪儿意兴阑珊的将手中的火铳还给士兵,裴小二道:"现在损耗这么大,成本这么高,无非是佛山的精铁质量不高,价格太高的缘故。我听闻,东川土
司,会川卫一带有铁矿。
等咱们打下这个地方,在那里开矿炼铁,不仅可以控制铁料质量,也能大幅度降低铁料价格,从而将火铳的价格降下来。"
"东川土司。"裴猪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很想问一下裴小二,川南如此声势浩大的战事,是不是就是为了那里所谓的铁矿?不过,最终裴猪儿也没问出来。何必呢,有时候,糊涂一点,反而比清醒好得多。
看完火铳兵的训练,裴小二感觉跟以前电影里面演的差不太多。只是,电影毕竟是电影,现实还是现实,火铳兵究竟能不能战,能有多大的战力,取得多大的战果,还是要看日后在实战中的表现,才能知道。
"继续训练,不要怕打坏多少火铳,消耗多少火药。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日后有银子,就能源源不断。"裴小二将火铳军指挥使赵林翘叫道身前,对其交代道,"对了,你这个训练的方式也要改一改。
两千人实在太少,放到战场上,连片水花都翻不起来,还是要多训练一批人。把军器监内部剩下的火铳全都拿出来,放在军器监没有一点用处,反而由于虫蛀鼠咬,回头都不能用了。你们只管练剩下的我自有安排。”
赵林翘激动道:“是,大将军放心,属下明白该怎么做。"
从靶场出来,裴小二又巡视了一圈军营,见将士们士气高昂,用心训练,这才微微点头,返回了成都。
刚走到城门口,裴德财不知从哪个地方钻了出来,来到了裴小二的背后,“大将军,上个月给公子接生的稳婆一家,全都死了。”
裴小二正在大步流星的脚步猛地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低沉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回去说。”
大将军府的书房内,微弱的阳光透过窗纸,星星点点照在裴小二的桌案上。裴小二坐在桌案后面的阴影处,没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夫人知道这件事么?”
"夫人应该不知道,是赵家的人做的。"裴德财恭敬的站在桌案前方,丝毫没有了在暗衣卫内部只手遮天的气焰。
裴小二的双手紧紧握成了一个拳头,良久泄气似得放松了下来,“既然夫人不知道,那就永远别让夫人知道。至于赵家,"裴小二深吸口气,"让那些直接做事的人全都消失。让赵君临知道,如果他的狗爪子再干伸出来,就别怪我给他剁了。”
“是,属下明白。”
“中原那边可有什么变动?"
"有。中原的卢象升着实了得。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等人,分别在汝宁府,开封府,归德府等地率部起势。但都被卢象升所镇压,正月二十三,卢象升破刘国能于襄城;二月十五,破高迎祥于汝宁广州,三月初二,破张献忠于开封鄢陵。
四月初十,破李自成于汝州郏县。义军们被打的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其中高迎祥于河南府偃师境内,着急众多义军商讨共同对抗卢象升。不过,最新消息,卢象升已经得到消息,正在日夜兼程,赶往偃师。如果义军不能及时逃离,极有可能被卢象升一锅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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