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队各单位具体的坚壁点是:白马村……驻支队指挥部和医院;青石峪……驻电台工作队;将军岭……驻兵工厂;文夏村……驻报社、印刷厂;马坊村……驻被服厂。
红缨子的游击队,根据廖休意见,随支队指挥部驻在白马村。南岭游击队因为劳山村一战,损失较大,就没有让他们来。
郭中堂夫妇也在白马村。刘芳芳怀孕,郭中堂要求照顾爱人,当然也就和刘芳芳在一起了。他们被安排在村南边一大排石头房子的最东头,和游击队里红缨子她们几个女同志住对面屋。
宫士庭牺牲以后,军区政治部副主任、后勤支队党委委员廖休,主动承担了整个后勤支队的领导责任。
支队指挥部设在一家地主大院里。这里宽敞、亮堂,是廖副主任亲自选定的地点。
这天,午饭前,廖休派人把女游击队长找来。
高高的青石院墙,漆黑的大门。红缨子推开大门,只见迎面立着一个白灰抹面、青砖镶边的影壁。影壁墙上写着一个老大的“福”字。绕过影壁,来到头道院,西厢是柴草屋,东厢是牛屋。红缨子穿过一个月亮门来到二道院里。二道院的西厢住着“瘦高”和他的一个助手,还有几个伤病员。正房住着廖休。红缨子推开正房门,进了廖休的住处。
“红缨子同志,”女游击队长一进屋,廖休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吃过午饭,你找几个女同志,到这院里,给厢房里住的几位伤病员洗洗衣裳,你看,好不好哇?”
红缨子看着廖休那煞有介事的劲儿,像是布置一项重大的军事行动似的,不由得笑笑说道:
“廖副主任,不就是给伤员同志洗洗衣裳吗?”她眨动一下大眼睛,在一瞬间,好像想起了什么,脑袋转了转,说:“好吧,俺们到村边河里去洗。”
“红缨子同志……”廖休急切地喊了一声。
“红缨子同志……”
已经转身朝外走的女游击队长只好站住,又转过身来,没说话,用一种困惑、等待的眼神,看着副主任,等他说话。
廖休欲言又止。
“廖副主任,”女游击队长睁着大眼睛,奇怪地问道,“您好像有啥话要说吧?”她看得出,廖休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到肚里去了。
“不必了。”廖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这样说,“不要到村口河边洗了,就在这个院里洗吧。这里……安全些。”他的声音里,隐含着某种莫名其妙的悲苦和轻微的战栗。
红缨子虽然感觉到了他神态的微妙变化,却不理解其中的含意。她垂下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当她冷不丁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他两眼死死地盯着她,他的眼睛里,浮动着一种难以抑制的痛苦和强烈饥渴的神情。
“啊!”
红缨子辨不出廖休这种复杂神情的具体内容,但是她一接触到这种眼神,便禁不住浑身一阵寒栗,一种惊恐的感觉袭上心头,她在心底里惊叫了一下,赶忙走出去了。
午饭后,她叫上被称为二蓝子的蓝春英和刘芳芳,一块儿来到大院。她们围在二道院东墙根一个大青石凿成的洗衣槽子两边,开始洗起来。
秋天山区的水,冷冰冰的。红缨子高高挽起袖管,闷着头,用劲地、不停地洗着。裸露出的雪白的两只胳膊,冻得起了一层红晕。她想早洗完早离开。
圆脸的蓝春英,扭脸偷看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队长。
“队长!”她看见刘芳芳离开洗衣槽子,去往绳子上晒衣裳,便低语叫了一声。
秘密战 第八章(2)
“嗯?”红缨子没抬头,没停手。
“廖副主任找你干吗?”
“这不,洗嘛。”
“俺不信。”蓝春英低声一笑。
红缨子还是没抬头,白里透红的圆润的长臂,只是略微停了一下。
“头两年,”蓝春英说,“他常到咱们山里宿营地看你,找你说话儿,一说就半天……”
蓝春英说到这里停住了,朝队长溜了一眼,看她有啥反应。红缨子把一条长长的绷带放在水里涮了涮,阴着脸,烦躁地说:
“他是军区政治部的干部,到咱游击队是上政治课的。”
“就这?”
“可不。”
“队长,”二蓝子悄悄地说,“俺看,八成是他对你有意思了吧?”
“胡诌白咧!”红缨子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他多大,俺多大?”
二蓝子嘻嘻一笑,往前猫猫腰,把头往红缨子耳朵旁边凑了凑,用嘲弄的语气说:
“那多有意思啊!一老一少……”说着,自己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