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璃心里一咯噔,脸上的笑容僵住。
她怎么也没想到晏闻昭谪仙般的容貌,出口竟是罗刹的手段……不过是要他做幅画,他竟要撕了她的皮?
若乍一听得此话,她怕是还会觉得晏闻昭是在与她开玩笑。可对上那双眼里浮动着的戾气,她却是后背一寒。
“本宫跟晏公子说笑呢,这美人图不做也罢……”
姜清璃眉眼间的娇媚神态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兴致缺缺地拿起一旁的酒盅,“晏公子陪本宫饮了这杯酒,便退下吧。”
晏闻昭顿了顿,眉梢一低,从善如流地接过酒盅,仰头饮下。
“草民告退。”
他转身朝堂外走去,只是没走几步,竟是一个踉跄,头晕目眩地扶着梁柱晕了过去。
见状,姜清璃再次绽开笑容,缓步走上前来,“说什么人皮古画,本宫可不是被吓大的。”
她在昏迷的晏闻昭身边蹲下,伸手撩了撩他的衣襟,“就算你要剥本宫的皮,本宫也要先扒了你这身衣裳……来人!”
守在清宴堂外的婢女躬身走了进来。
“将他带下去,沐浴净身。”
姜清璃吩咐道。
“是。”
两个婢女将晏闻昭带去了隔壁屋子。
浴桶和热水已然备好,正当她们要将晏闻昭搀过去时,颈间忽地挨了一下,瞬间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本该昏迷不醒的晏闻昭站定,缓缓睁眼。
他放下敲晕婢女的手,薄唇一启,便将那含着的酒液尽数吐了出来,随后若无其事地推开后窗,翻了出去。
湖心岛岸边,湖面上荡开层层波纹,且越靠越近。下一刻,阮青黛破水而出,狼狈地爬上了岸。
她脸色苍白,鬓边的发丝湿漉漉地滴着水,浑身打着寒颤,步伐跌跌撞撞。
方才将外袍遗落在船上后,此刻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雪青色中衣,还被湖水浸透紧贴着肌肤,将她身体的曲线勾勒得清清楚楚……
阮青黛体内本就残存着迷香,又在水里游了这么一段,更是精疲力竭,没走几步就扶着树干跌坐在了下去。
跳入水中后,她猜到那人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在水下屏息了片刻。上京城的贵女大多不习水性,可她却不同。
幼时在皇宫里,她就曾被人推搡落水过,差点没了半条命。为了不让这种事再发生,阮皇后特意寻了个渔家女教她泅水。
虽然隔了这么多年,她也有些生疏。但好在这船正停在离湖心岛不远的地方,她还是勉强游上了岸。
这岛上安置了一间厢房。只要她能在被人找到之前,将身上湿透的衣衫换下,今日的风波就算安稳度过,绝不会有任何闲言碎语传出这荇园……
一阵脚步声突然自不远处响起。
阮青黛一惊,转头就见一队侍卫正朝她的方向走来,似乎在搜捕什么。
她的眉眼间掠过一丝惊骇,咬牙提起一口气,扶着树干站起身,飞快地朝不远处的假山奔去,一矮身钻进了后面的石洞中。
石洞狭小昏黑,躲进来的一瞬间,阮青黛便察觉到不对劲,霎时僵在原地。
属于另一人的气息近在咫尺,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阮青黛脑子里轰然一响,猛地转过身,可尚未迈出一步,一只手掌已经从身后探了过来,狠狠攥住她的手腕,猝然用力。
铺天盖地的绝望涌上来,几乎将阮青黛溺毙,她骤然朝后栽去,后背重重撞上一个坚实宽阔的胸膛……
悬镜湖中央,姜屿还在画舫内与一众士子把酒言欢,宫人却匆匆走到他身边,附耳通传道,“殿下,阮大姑娘出事了。”
姜屿端着酒盏的动作一顿,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随后转向众人,“孤不胜酒力,先去外面醒醒酒,诸位自便。”
众人连忙停杯投箸,纷纷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走到船舱外,姜屿才转向宫人,唇畔的笑意全消,嗓音冷沉,“出什么事了?”
宫人刚要回答,就被一道娇柔的女声打断——“表哥!”
姜屿回头,只见一袭桃色华服的阮青棠正站在靠过来的小船上。待船停稳后,便提着裙摆跳上画舫,小步跑过来,白皙的脸庞因小跑变得格外绯红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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