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见过像你那样,把它乱七八糟插在竹筒子里,随随便便别在腰间。好像市井屠夫别着一把牛耳尖刀,嘻嘻……我为小剑配上剑鞘,金丝作穗,变成了一件烂俗小饰件。只要不拔出来细看,没有人会知道这是一柄本命飞剑。”
听她说完,楚凡点点头。
原来小剑有这么大来头,今后可能惹出麻烦。但是要楚凡丢弃吧,绝对不情愿。即使它不能飞了,那也削铁如泥,小巧方便。见到柳若菲这样安排,正中下怀。
上楼梯时,他郁闷地问:
“整整十天,一点汤药食物都不喂,就不怕我病死饿死?”
柳若菲无辜地睁大眼睛,道:
“我每天都号脉,听心跳。你身上的乌黑一天天消褪,心跳脉搏越来越强劲。干嘛还要喂东西,万一吃错药了呢?”
楚大神棍彻底无语。
从地底登上一层楼,春兰等五名剑婢在大厅里迎接。
柳若菲带着楚凡轻手轻脚上到第二层,亲自动手,轻轻推开一扇门。
一股浓郁的药香传出,屋里两名宫女连忙过来行礼。柳若菲摆手示意她们不要说话,把身子让开。
楚凡走了进去。
床上躺着一名奄奄一息的女子,眼窝深陷,面色苍白,颧骨突出,青筋暴起,瘦削得惊人。
那是月圆之夜,在阳武县坟山奋不顾身刺了白无常一剑的春花。
楚凡还残留她当时的印象,红苹果似的圆圆小脸儿。如果不是柳若菲事先说明,真的认不出眼前这个人了。他躺在地下的时候,曾经听到春花和童金在二楼疗伤,后来却没怎么关注。
柳若菲的请求,其实是春花最后的心愿,想看一看云梦公子。
就这么简单。
楚凡在床边绣墩坐下,慢慢拉过春花骨瘦如柴的手腕。
很凉,很凉,皮肤如同砂纸,脉搏微弱得几乎没有。
呆在灵气浓郁的环境好些天,醒来后又呼吸吐纳,楚凡的经络里多少残余了一点真气,当即毫不犹豫渡入了春花体内,闭上眼睛感知。
迟了,太迟了……
她体内重要器官的生命迹象几乎消失,灯尽油枯。
即使楚凡当下祭出最能激发生命潜力的灵晶,也无济于事。除非在那个月圆之夜,她受伤之后立即进行抢救,才有一线恢复可能。而人体的脏器一旦坏死,属于器质性损伤,便不可逆转修复。
柳若菲把春花安排在灵气浓郁的摘星楼,用最好的太医,上最好的医药,也只不过把衰竭的过程延缓了。
屋内鸦雀无声,众人都看着楚凡的表情。
气氛很压抑,沉重,伤感。
受到了真气刺激,沉睡的春花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却是涣散的。似乎看不清眼前人物,又似乎身体躺在这里,眼睛却望进了虚空,嘴唇动了动。
声音太微弱,听不清她讲些什么。
楚凡却听清楚了,她是在喃喃自语:“我……我该不是做梦吧……”
服侍她的宫女用手捂住了嘴,柳若菲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眼睁睁看着好姐妹离去,却无能为力。
春花的目光终于聚焦到楚凡脸上,苍白脸蛋泛起一丝红晕,手指一颤似乎想抽回手去,却没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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