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始终低着头。
我要走了。良久,他们异口同声。
有任务?程英先问。
嗯,你这边的工作结束了?
是的,随行的下属们今天的机票,估计都好到s市了。她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好。我明儿一早就要出发。张海丰始终低着头,之前剪短的毛寸长出新茬,握着筷子的大手骨结明显,作训服的风纪扣紧紧勒在喉结处。
你呢,你什么时候走?他吃掉最后一只饺子,总算抬起头,望着她,眼眶红了,泪在深邃的眼眶里滚动,就像是一只大型犬,饺子塞满嘴里,麻木的咀嚼,油和汁水像唇膏一般染在他丰腴的嘴唇上。
程英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感觉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她垂下眼,躲避他的视线,嘴唇张了张,什么也没说。
良久,蹦出一句,我想起我,落了东西在西长安街。她蹭地站起身来,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连忙背过身去,
很重要吗?
对,很重要,必须要我自己亲自去取一趟。
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很近,我走着去就成。她从他身后按住他即将站起来的身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连忙像风一般闪身进入卧室,一股脑的将外套穿上。
他安静的从背后拥住她,脚步太过轻盈,她压根就没见。
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不用。
你还回来吗?
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着嘴唇,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轻轻拍拍他紧紧箍住她的胳膊,感受他脸窝在她的脖颈,沉重的鼻息喷在耳后,慢慢的有液体浸湿她的衣领。
程英拍拍他的胳膊,温柔的抚触,良久,张海丰缓缓松开,他背过身去,不看她,程英踹了手机在口袋里,连包都不背,连他的背都不曾看。
我走了。
嗯。
听着她的高跟鞋声登登出了四合院,张海丰慢慢回到餐厅,拉开椅子,将剩下的饺子汤喝完。
他低着头,抱着碗,肩膀微微耸动。
四合院门外,程英坐在门口的下马石旁,捂着嘴,任由眼泪肆意的留下来,她早已是满脸的泪。
张海丰没有追出来。
他们都天真地以为,只要不说再见,就不是永别,就不算分手。
过往的全部承诺就还有效。
他们默契的选择逃避现实,默契的选择用缄默来减少对对方的伤害。
因为他们彼此都选择当他们感情的逃兵,他们为自己的自私,为自己所谓的理想背叛了彼此。
这是他们的选择。
他们沉浸在这场短暂又快乐的镜花水月里自欺欺人,可是外面的世界瞬息万变,南柯一梦,终归要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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