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告奶奶,连一两参须也见不着。这下我瑞儿有救了。”
“寿哥儿说,这参只有三五年,好在是野参。药劲儿倒是过得去。”贾环看到贾瑞夫妇那副表情,只剩下天下父母心这句,“长寿哥哥那里还有五六只,要是瑞大哥吃了后有效,我再拿过来。”
代儒夫妇对于贾环称呼自己姨娘家的内侄儿表哥还是很有意见的,不过自己孙子用的人参是长寿拿的,也只有捏着鼻子让长寿作了贾瑞拐了弯的亲戚。
那些人参效果应该可以,没过多久,代儒夫人就遣人请贾环过去(估计代儒是拉不下面子),说了好多感谢的话,且不好意思的提出有没有多的。贾环就当时让人去长寿那边把剩下的几支参拿过来,道:“就说我急着要,立刻取过来。”不一时长寿就遣人送了七支来:“一共剩下五支好的,有两支前儿孝敬给钱家姨爹,这三四支小的不来拿不出手,是留着自己用的。因想着多进一点参汤是没得坏处,太爷莫要嫌弃。”
第39章 双赢
独参汤只是用来吊命的,代儒等又搜罗尽家中所有,为贾瑞球了各种偏方。贾瑞一心想活,再恶心的偏方也能够吃下去,看得他祖父祖母暗自垂泪。医药也不能和阎王抢人,贾瑞在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以后,在这年秋天咽了气。代儒夫妇年龄已高,没了唯一的孙子,哭得要死。虽然有那么几分恼怒,可叹家徒四壁,为了体面地送孙儿走,代儒也只有厚着脸皮接受荣宁二府的馈赠。
贾环也跟着同学随了份子,想到此事不可不跟长寿商量,于是特意过去,早把丫头们屏退,道:“寿哥儿,我一向想出府考试,只恨没的好法子,如今恰巧有机会,又不知道该不该把握。”
“只要与你的名声无碍,还不该趁早出来!有什么为难的?”长寿十分奇怪,“难道他们作践的你们还不够?”
“今年春借你人参的瑞大哥你还记得?”贾环揣度了半晌,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怎么不记得?他爷爷是你先生来着。只是他上个月就不在了啊,又与他什么相干?”虽然一起长大,长寿还是跟不上贾环的脑子。
“他爷爷好不伤心,一辈子老来无靠,可怜得紧。”贾环慢吞吞的说完这一句,绕弯儿绕得不耐烦了,心一横道,“这正是我说的机会了。表哥只往王孙异人身上想,就是了。”
王孙异人,也就是秦始皇嬴政的老爹,是太子极不得宠的小老婆生的儿子,所以被送去赵国当人质,本来非嫡非长,怎么也轮不到他做太孙的。吕不韦看中了他,就替他谋划,游说华阳夫人养他做儿子。为了讨好尊贵的华阳夫人,异人还特意改名子楚,以示对嫡母的尊重。后来子楚果然做了秦王。只是这跟表弟有什么关系?长寿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环哥儿,你不会是打算好好地侯门公子不做,倒愿意做贾太爷的孙子吧?”长寿想表弟出来,是想分的应有的东西,光明正大的出来,可并不是抛下所有,光着身子被赶出来。
“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已经是造化了,反正也不指着他们什么。想要什么,考完科场自然都有了。”侯门公子,转眼间就可能是罪人后代,而作为一个清贫教书匠的后代,却是安全、清白的出身。不过这话贾环可不好跟长寿说,“我忧虑的,不过是我阿娘而已。没了我,太太愈发的要作践起来了。”
有把庶子过继给其他人的,可从没得把小老婆打包送人的,长寿也是挠挠头:“这的确是麻烦,就是可以托我老子娘捎银子过去,上面的事情我们也没得法子可想。”
“错过这个机会,可就难得选一个不两败俱伤的机会了。”贾环很不愿意放弃这个时机,只是赵姨娘真的不好安置。也许开始贾政是因为其它原因喜欢赵姨娘,但一个上进的儿子绝对会大大加重赵姨娘在贾政心目中的分量。“可所谓母以子贵,子以母贵。我过继出去,连跟老爷太太都要改口叫叔叔婶婶,谁还会把姨娘放在眼里?”
的确,赵姨娘再胡搅蛮缠,贾府还是会容忍她不少,这跟她的老爷的宠没什么关系,更多的原因是,老爷活下来的子女当中,有一半都是她生的,所以,没有贾环的赵姨娘,前景堪忧。“不然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要是可以想,就不会拖到现在了,所以讨论的结果是,探探代儒的口风,再做打算。
贾环于是在贾瑞做七七的时候特为提了祭礼前去,却见代儒夫妇形容枯槁,老了好多岁。屋里只剩下了一个上十岁的小丫头,十月天了,还穿的单薄,冻得直发抖。代儒让贾环坐:“瑞儿那么多混账朋友,却有你和芸儿是念旧的。”
“瑞大哥待我们极其实在,如今我们来看看也是正理。”贾环见代儒夫人不住的哭,也只有劝道:“老太太最近多保重些好,多往以后看,莫要太伤心了,不然,瑞大哥走的也不安生。”
此言一出,代儒夫人哇的一声就“我苦命的孙儿啊”哭起来:“我们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哪里有什么以后啊!那些人也太狠了,我就一根独苗,偏偏要治死了他。我……”
代儒听她说的不像了,连忙喝住她:“瑞哥儿自己生了病,哪里有怨这个怨那个的道理?”
贾环尴尬万分,赶紧道:“原是我多嘴了,其实我只是替太爷、老太太忧心。如今瑞大哥没了,我们自然都是伤心的。只是日子还是要过的,温饱自在,在我们这样的家族自是不愁。太爷、老太太身后可怎么办?”
“有的糊口饭吃就算是好的,哪里顾得了死后的事?”代儒夫人已有几分不悦。代儒却是听出了点什么:“你的意思是?”
“为太爷、老太太着想,不如过继一个本分的子弟过来。这样不惟太爷、老太太可以享些清福,就是去了的大伯伯也算是有后,岂不是好事?”
“哦,”代儒沉默了半晌道,“你想必是有了主意了?”
贾环直接跪下来磕头道:“太爷是看着环儿长大的。平日里府里待我自然是没的说,只是我吃亏在不会为人,总不被嫡母欢喜,好几次抓住了错处,几乎要了小子的命。就比如二哥哥不曾入场,环儿再不敢提功名两个字。假如太爷怜惜救我,府里老太太、太太少操了些心,环儿跟瑞大哥哥作了嫡亲的兄弟,立马进场考试,给老太太挣个诰命夫人回来。就是孙子才短,没有当秀才的命,也一定好生做活挣钱,给太爷、老太太养老送终。”
代儒夫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代儒已经把脸沉下脸:“今日之事我不会跟别人讲,往后太太敢为难你我会替你说话的。这话你不必再说了。”
“太爷若能救我,贾环定然不忘你的恩德。”贾环说的很是真心实意。他倒是不担心贾代儒会把话传出去,毕竟过继之事对代儒没得一点坏处。
代儒是真的动心了。他是个老读诗书的人,却偏偏没有捞着一个秀才,所以才整日里逼着贾瑞念书,希望孙子光宗耀祖,自己也算是替祖宗立了功劳。现在孙子死了,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到了垂暮之年反而让祖宗绝子绝孙,反成了祖宗的罪人了。代儒夫人倒不大关心祖宗,他关心的是自己死后的事:“老爷,就算我们活着能指望着两边府里救济,将来死了,逢年过节别人都有香纸供奉,我们只有坟头的青草。那可如何是好?”
“你以为我不想过继一个过来?只是那个环小子是个省油的灯吗?从小太太多般压制,他却有本事拜在船云先生门下,如今他出人头地不过是点点头的事。那时候太太自然拿捏不了他,他却宁愿不要府里的富贵,到我们穷家里做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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