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了静,才回答:“使君放心,云迟会爱惜性命的。”
探听权柄的转移,天子和太后的安危,怎么可能没有危险?
然而无论此事如何凶险,我都不可能不去——我可以不在齐略身边,不怀想与他相守,不留连他的柔情,但我须得确定他平安。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如果准备上纳的财帛已经备好,我现在就起程。”
第五十八章 长安
南州从四年前就开始修建一条贯穿南州全境,岔路由曲靖抵达盐津的驰道,想接通益州的境内的驰道,使南州能够直接与中原交通。但南州这边属于高原多山地区,驰道修建不易,修了又塌坏几次,直到去年年底才报说完工。
徐恪谨慎,这么大的工程在他没有验收之前不敢虚报政绩,所以滇安驰道修成的奏疏至今还没有报上去。也幸亏没报,贵阳侯携伪诏时才走的巴郡故道,入了大理,给南州上下挣得了二十几天的缓冲时间。
我急于赶赴长安,走的便是这条新通的驰道。虽然押着一百驮上纳的绢和棉,但驰道新成通畅,路面用似是而非的水泥浇铸过,但行程也不慢,早行晚歇一天也能赶二百多里路。
十日后过得益州,再问驿站的驿丞,但能听到一些消息:太后遇刺,中毒昏迷;天子先伤皇后之死,后惊太后之危,急怒攻心,也重病卧床,不能视事。朝政暂由尚书台于御榻前组成内朝,暂领国政。
这种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但我隐约感觉,真实的情势可能比现在的传言更严重。
齐略为了改革,废了掣肘的丞相和太尉之位。在原本太后和天子一掌东朝军政,一掌西朝庶政的情况下,废除丞相和太尉于大局无碍。但现在太后遇刺,天子病重,东西朝都无法正常开设,就出现了权力的真空,最易为人所趁。
丹陛之下,有人窥九鼎之位,否则没有人会去打南军的主意。
谁人为帝谁人为皇,于我本无关系,我只在意一个人而已——齐略!他一直都在努力集权,人手中所握权力的大小,与危险性成正比。天子集权,就意味着野心家谋取权力的时候他没有缓冲地带,必须直接面对危险,我只担心有人趁他有病,便要他的命!
我一颗心悬在半空里来回飘荡,没个着落,一下一下的牵扯着,丝丝的痛,灼灼的烫,只恨不能将这千里关山,都化成尺寸之地,让我一步跨过,早入长安。
虽然为了最好的保持体力,我每晚都自我催眠放松入睡,但在将醒之时,却还是不禁为恶梦所魇。这日清晨,我又一身冷汗的醒来,做了什么梦,我已经忘了,只记得梦里有人一声一声的唤着我:“迟——迟——迟——”
我怔然痴立,梦里还能听到你的呼唤,现实里你是否还活着?
我想再见你一面,可还有机会?
我深深的呼吸镇定:冷静,冷静,若不冷静只会坏事。
再赶五天,终于望见了建章宫的位于山顶的亭台楼阁,长安那巍峨的城墙也映入眼来。
横门之外我家的开的那家医馆正在道左,门庭若市,已经成了个教学和治病相长相合的综合医院。我勒了勒座骑,还是忍住了没下马,只是扬声对馆门的外坐着晒太阳的看门老仆道:“老伯,我是云迟。有劳你请人替我传个信给我老师和小赤,告诉他们我回来了,等公事了结就回家。”
老仆又惊又笑,大声答应了,看我身后还跟着一队满载财帛,有军士押送的驮子,知道我公务在身,便不赘言,只问了一声:“云姑,你今晚回家吃饭吗?”
“说不准,你让老师和小赤自己先吃,让人给我整理好房间就好了。”
我领队先往国库那边交接上纳之物,然后转往司徒府,准备述职的同时也探听一些长安的消息。
可没想到我没见到司徒就被司徒府长史拦了驾,一句话就把公私两面的请见都拒绝了:“州务叙职之月都在五月,现在时间没到,不可乱了规矩;至于私下请见,云祭酒与司徒大人素不相识,多有不便。”
这敘职的日子订在五月,是为了州郡专心农耕,并迁就偏远州部的路上的行程。有州部能就着来京办理的其它要务,将叙职一体办妥,司徒府多半不会刻意留难。
我来司徒府叙职,遇到这种冷落,到底是他们看我不顺眼,还是另有隐情?
我向司徒府的文吏探问消息,可一无所获,显然长安政局诡谲,我跟他们不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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