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坐吧。”于波接过了陈秘书递过来的透明玻璃茶杯,里面的白开水晶莹剔透,他喝下了一口对汪吉湟说:“说吧。”
“银岭市粮食局女局长张三君在自己的家里被人杀害了,经检验,凶手是先杀后奸。”
“先杀后奸?这女人很漂亮?是用绳子勒死的?”
“于书记,你可真神了。”程忠说着走了进来。
“不是我神,是人家汪副厅长告诉我的。”
“嗯?”程忠说:“不对吧,我可没听到。”
“他说先杀后奸,如果是用刀杀了的话,血淋淋的,怎么可以后奸呢?”
“高,高明,不愧是当过公安局长的。”
“按说,这个案子如果跟你们的工作没有关系的话,你们也不会把我从会议室里叫出来呀。”
“是的,于书记,可能是一个重大突破。”
“噢?”于波接过了汪吉湟递过来的情书。
“怎么?又是于涛?”
“不错,于书记。”程忠见陈秘书倒上茶走出去后,对于波说:“除了他留在张三君手包里的情书外,我还了解到,这个张三君原来在青岭县工作,是于涛打着你的旗号找的银岭市长卢四油,卢四油就把张三君调了过来,还给了个粮食局长。”
“这个狗东西!”于波生气地站了起来:“简直是不可理喻,坏事做尽还包养情妇!”
“于书记,”程忠把杯子递到了于波的手上,小心说道:“看你,又要发脾气了?”
于波这才坐了下来,口气明显柔和了许多:“你们打算怎么办?”
汪吉湟冲程忠说:“程书记,你说。”
程忠说:“我的意见是,先不惊动于涛。”
“为什么?”于波反问。
“就凭一封情书,我看还不宜动于涛。等找到梁庭贤再说吧。”
“也好……梁庭贤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汪吉湟说:“我们兵分十路在找,于书记放心吧,一定会有消息的。”
于波冲汪吉湟点点头说:“注意,还要在银岭八道岭的山里找找,那里可能有窑洞什么的,他会不会在那里藏身呢……真是的,这么大的压力,谁会背得起呢!”
程忠说:“于书记,我们想知道,你跟于涛……”
于波说:“可以这么讲,我跟他妈,也就是我的婶娘,可以说是情深似海……”
于波说:“那是1960年,我父亲去修铁路了,家里有六口人。我大爹、大妈和他们的三个儿女,还有我妈。因为家里穷,再加上那年月全国都在挨饿,我大爹大妈就把我妈赶了出来。我妈正怀着我吊个大肚子,没有能去的地方。……她漫无目的地在野地里跌跌撞撞地走着,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我婶婶也正怀着于涛,下地回来后不见了我妈。她问清情况后急了,叫上庄子上几个要好的四处找我妈。找到我妈时,我妈已经在一个崖子里生下了我。我婶婶见到这种情景,抱住我妈大哭了一场。然后,用山坡土把我擦了一遍。那时候是夏天,要不然,我可能就活不过来了。
“我婶怕我受风,把她身上仅有的一件破汗衫脱下来包上了我。她没有衣裳穿,就把头巾扎在了胸前。在邻居们的帮助下,我婶婶把我抱进了她的家。我妈知道婶婶家的日子也很苦,没有吃的东西,想离开婶婶家。我婶婶生气了,她说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有一碗,我匀你半碗,有半个馍馍我们一人一口。就这样,我和我妈就住在了婶婶家。”
程忠:“多好的人啊!”
“我妈为了减轻我婶婶的负担,生下我不到十天就出去在生产队的麦草堆里拣粮食,有时两粒三粒,好的时候十粒八粒。回家来在铁勺里炒熟,嚼烂了喂我。我婶婶对我更是好,她家里仅有一只鸡,隔一天下一个蛋。过去,这蛋是用来换盐和煤油的。现在好了,全给我吃了。”
程忠:“这种情谊天高地厚啊!”
“可以这么讲,我的生命是我婶娘给的。”于波说到这里早已泪流满面了,他擦了一把泪继续说:“于涛是那年的年底生下来的。那时候,我父亲来了,他带来了在铁路上挣的钱。我妈把这些钱全给了我婶婶,我婶婶说啥也不要。我妈就让我爸用这些钱换来了粮食。那些日子里,我们两家合一家。没有争过,没有吵过。直到我父亲把我和我妈带到了城里。”
汪吉湟:“后来呢?”
“我每年都去看婶婶,直到我婶婶去世。于涛是我父亲供他上的学,一直到了工作,才离开了我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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