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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大殿外，俞婧婉仍跪在那里，双眼如桃，显是哭了许久。

她疾行几步，到俞婧婉跟前扶她，&ldo;娘娘先起来吧，皇上已睡下了，明日……&rdo;

半月弯话只说了一半，俞婧婉已猝然伸手，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ldo;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明日？本宫能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已是万幸，若是你的话能信，本宫也不至于此。沙迷蝶，你对得起本宫？&rdo;

脸被打偏至一边，半月弯口中腥甜，已尝到了鲜血的滋味，想解释，却又瞥见不远处俏生生立着的梓桐，终是忍了气道：&ldo;娘娘先回宫吧，皇上睡下了。&rdo;

俞婧婉显然不曾想到半月弯的表qg会如此平静，虽气得浑身发抖，却也只是狠狠咬牙，拂袖而去。

想起她怨毒的眼神，半月弯心内沉沉，化作郁郁一叹。

梓桐此时走了过来，奇怪道：&ldo;迷蝶，婉妃为何如此对你？&rdo;

心知她一定会问，半月弯早已想好了说辞，&ldo;姑姑，婉妃娘娘怪奴婢亦是应该的，奴婢只是好心，却不想坏了大事。&rdo;

&ldo;你做了何等错事？&rdo;梓桐是何等jg明之人，马上便起了疑心。

半月弯假作不懂，老老实实地回答她：&ldo;姑姑当知奴婢与婉妃娘娘本也熟识。前些日子，娘娘见奴婢调来鸾凤殿，便托了奴婢注意一下皇上的喜好，说是希望在年宴上博皇上一笑。奴婢听说皇上最爱萱妃舞姿，便也将此事告诉了婉妃娘娘，不想竟惹得皇上不快，还连累了婉妃娘娘。&rdo;

&ldo;原来如此，你啊，这回真是做错事了。&rdo;

梓桐快人快语，半月弯却是心内一沉。方才君卿夜已提及《踏雪》，只是并未言明，现在梓桐又是这种表qg，却令她对此事不得不上心了。

&ldo;姑姑，奴婢听说您当年是服侍过萱妃娘娘的，可否告诉奴婢，为何皇上看到如此美妙的舞姿还会生气？&rdo;半月弯问得虚心，换上一脸无知的表qg。

梓桐细细看她几眼，倒也真是信她不解内qg的。

只是锦宫之中，说得多便错得多，梓桐虽然明了一切，却也不敢胡言，只道：&ldo;有些事，不知道也不是坏事，你且记住一点，不要再胡乱指点便是。婉妃娘娘能有今日实属不易，便不要再生事端了。&rdo;

&ldo;姑姑教训得是，只是奴婢心中有愧，不知以后如何面对婉妃娘娘。&rdo;半月弯一脸悔意，倒也并非全部虚假，如此失误，实在不该。

&ldo;做错了事，便是要受罚的，婉妃娘娘不过赏你一记耳光，已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了。你以后小心侍候皇上便好，后宫妃嫔之事少掺和的好，懂吗？&rdo;在锦宫，梓桐算是老资格的一辈人了，再过不久，她便年满二十五，到了离宫的时候。正因如此，她最近已收敛许多，大多时候都会很耐心地教导新人。是以，今夜才会对半月弯如此和颜悦色，若是以往，她断不会如此客气。

&ldo;姑姑说的是，以后还望姑姑多提点奴婢不要犯太多错才好。&rdo;她在鸾凤殿待了一阵，倒也摸清了梓桐的个xg，只要顺着她的话说，她便不会太为难人。

&ldo;你是个机灵人，皇上也挺喜欢你，好好侍候着，再撑几年就能出宫了。在宫里，记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活着走出锦宫的奴才，才是真本事。&rdo;说到此处，梓桐脸上显露几分得意之色。

半月弯只是赔着笑，心内却挣扎起来。若真还要熬到二十五岁，她怕真是熬不住的，毕竟沙迷蝶这个身份还报小了两年，她本已双十年华，却只称十八岁。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大都是梓桐在说着君卿夜的习xg，大有要把半月弯当成接班人的架势。半月弯倒也听得认真，小心驶得万年船，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只有了解了君卿夜这个人，才有机会寻到胜利的契机。

三更的更漏声响起，梓桐终于放了半月弯回去休息。只是，躺在chuáng上，半月弯却怎么也睡不安稳，君卿夜的态度和俞婧婉的敌视都让她困扰。唯今之计，也只能去找君卿欢问个究竟了，关于萱妃，关于《踏雪》，她决不能一无所知。她不再安枕，瞬间翻身而起，换上一身暗色衣衫，直奔宫门而去。

她已离开佑王府五年，立于门前，竟觉有些恍惚。踌躇许久，方才入内，只一眼便望见他屋内灯火通明。迷蒙间，似乎又看到那如墨黑瞳微笑起来弯弯如月的样子，她忽而眼中一酸，竟有股想落泪的冲动。

不待她移步，那熟悉的雕花木门已被人打开。迎着冬夜清寒之气，他一袭白衣，长身玉立，现身于她眼前，&ldo;以为你再不愿来此地了，今夜当真很多惊喜。&rdo;

&ldo;或者你想说的不是惊喜，是惊讶吧？&rdo;半月弯语气平淡，不激动，听不出什么感qg。

&ldo;还在生我的气吗？&rdo;他温言道，缓缓走下台阶，衣袂飘飘朝她走来。

她静立着，并不回应他的话，只冷声反问：&ldo;为何要故意激他？你明知俞婧婉今夜所为是为博他一笑，为何要闹事？&rdo;

&ldo;不说这个行吗？你难得来此，不如陪我对饮几杯？&rdo;他温润如玉的嗓音，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烈酒的影响，只是弯弯如月的眼眸似被染上了几分落寞的忧伤。

她咧了咧嘴，无qg反问：&ldo;没喝够吗？还是你嫌醉得不够？&rdo;

&ldo;弯弯。&rdo;他又唤她的名字，一如每一次他这般叫着她，似乎在撒娇，似乎在求饶，但更多的，只是希望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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