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便晃晃悠悠地上路了。
这马车不大,最多也就能坐三个人,不过现在两人之间还是留了一掌宽的缝隙。
清言一手撩窗帘,好像在专心致志看外面的街景,但这街道是他最近天天往来看着的,已实在没什么新鲜感。
车厢里很安静,在驶离镇上的繁华路段,进入镇子周边时,路开始没那么平了,马车晃得越来越厉害。
两人之间的缝隙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窄了,肩膀和胳膊不时碰到一下。
直到进入官道,才又平稳下来。
清言无声无息地悄悄往窗边的位置挪了挪,又和身边的人空出了巴掌宽的空档来。
就在他暗自舒了口气时,放在身侧的手,却被突地抓住了。
温热的大手将他的整只手裹在了掌心里,粗糙而干燥。
清言的身体几不可见地轻轻一颤,就这样被握了一阵后,他动作很轻却很执着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然后,轻咳了一声,有些刻意地用那只手掀开窗帘,又往窗外看去。
身边的男人侧着头看了他一阵,放在两人之间的手也收了回去,放在了膝上。
一路无话。
柳林镇离柳西村并不远,乘马车也就一炷香多的工夫就到了。
两人在家门口下了车,邱鹤年背着行李,拎着那袋子饼子,抬头打量阔别多月的家,在心中细数着有什么变化。
清言找出钥匙开了门,两人进了院子。
二喜警觉地竖起耳朵往这边看来,待看到邱鹤年时,它明显是认了一阵,之后,一下子起了身,尾巴风车一样摇摆,兴奋地朝他跑了过来。
邱鹤年抬手在它头上揉了揉,二喜便高兴地在他周围直蹦跶,把院子里的灰都带起来了,他不由得笑了一下。
逗完二喜,抬头看时,正好与清言研究什么似的眼神碰上,在发现自己被发现了,清言倏地收回了目光,快走了几步,去把屋门打开了。
邱鹤年无奈笑了笑,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两人中午都吃过了,这会还不饿。
邱鹤年赶路回来,风尘仆仆的,就烧上水准备洗澡。
他本打算还像往常一样,让清言先洗,但清言看了看他,说:“我昨天刚洗过,今天就不洗了。”
邱鹤年也没勉强他,便将浴桶刷了搬进屋里。
两人一起把热水凉水都倒进去,调好温度了,邱鹤年才要脱掉外袍,清言已经开了门,急匆匆说了句:“屋里冷,我去替你多烧些柴去。”
说着就出了屋。
门板被哐一声关上了,邱鹤年手里抓着外袍的衣襟,望着门板的方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清言一个人在外屋,怀里抱着阿妙,坐在炉灶旁边,手上机械地往炉膛里塞着柴火,隔着门板,好像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水声。
“喵呜。”
阿妙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出来了,围在他身边蹭来蹭去。
清言把它抱进怀里,用脸颊蹭着乖巧的小狸花,听着它喉咙里的呼噜声,发起了呆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感觉也就是不大会,里屋的门被开了个缝隙,邱鹤年的声音在里面想起,模模糊糊的,“我洗好了。”
清言“哦”了一声,放下阿妙,起身拍了拍发麻的腿,推开门进了屋去。
才迈步进屋,清言就愣了愣。
刚沐浴过的男人只穿了一件单衣,长发半湿披散在肩上背上,更显得他相貌俊秀。
他正坐在床沿,看着门口的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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