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是密宗的傀儡,他是密疆的容器。
而这一切,都是他们从小敬重的父亲一手造成的。
他孤身站在黑夜中,凄凉苦涩掺半。
“怎的连点月光也不愿分给我。”
自嘲抱怨,几分潦倒。
眼中的天幕没有烁星,本就黯淡的月亮躲在云层后也不露面。
心中万般复杂的情绪高涨到临界点,差点就要不管不顾的爆发,又被少年郎咬紧口腔内的软肉,用疼痛一点点拉回神智。
口中蔓延开血腥的铁锈味,他近乎自虐的强逼自己高高仰头,试图把即将掉落的泪珠逼回眼眶。
随着他仰头的动作,胸膛也微微前挺绷紧,紧贴着衣衫布料,心口处那股硬邦邦的触感更明显了。
指尖摸索向怀中发硬的地方探去,掏出一支样式简单的木簪,令他恍惚片刻后眼中的水光倏地一颤。
那些倒灌回眼眶却无法倒灌回体内的泪珠,顺着少年秀美的下颌颗颗滴落。
其实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能够帮上自己,只是在他濒临崩溃时,第一次有人主动向他递出可以寻求救援的橄榄枝,给了他一个可以开口求救的机会。
这份情意化做最好的安慰良剂,符合他急切寻找的发泄口,十五岁从未经过磨炼的少年双手握紧木簪,身影萧条的蹲下身,任由眼泪串成银线接连落下。
而他们的母亲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双手认真摸着金钗的纹路,尽管瞧不见,还是满心欢喜的扬起笑靥:“夫君费心了,很漂亮,我很喜欢。”
林老爷柔情蜜意的揽着她,故作委屈:“我可是为夫人挑了好久,夫人这会儿拿了东西该怎么感谢我?”
妇人面容含羞:“不正经,这府里还有贵客呢。”
“说来,蓓蓓很喜欢菩姑娘。”
她掩唇笑:“这姑娘年龄正好与熙儿相仿,我看啊,不如就拉个婚事,这样兄妹俩都开心。”
母亲是爱他们的,为儿子取名为南熙,意为【东南之秀,熙风惠日】,希望儿子可以成长为出色的才子,一展凌云志。
为女儿取名蓓蓓,蓓是蓓蕾的意思,女儿就像未盛开的花骨朵,这样便好,不必盛开再迎来凋谢,因为父亲母亲和哥哥会一辈子爱护她,她只需无忧无虑的活下去便好。
林母深深的爱着自己的孩子,连名字里也充满美好的祝愿,却不知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孩子们正饱受严苛苦难。
这个日日夜夜哄她开心的丈夫,她最信任依赖的丈夫,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好,都听夫人的,我也有这个想法,你听我今日念叨多少遍了,季兄就快把鞋底子拍我脸上了。”
他低头亲吻妇人的脸颊:“明日我再接再厉,你说咱家要啥有啥,还怕搞不来一个小姑娘么。”
妇人嗔怨:“可别逼迫人家,这事讲究两情相悦。”
“好好好,那夫人,咱们可能歇息呢?”
床幔落下,鸳鸯交颈。
……
破晓的晨光穿过朦胧白雾,天亮了。
嫉妒起得早,背着药篓来到菩然房前,敲了几声,也不管人醒没醒,反正就是尽职尽责的交代了句:“我要出去为林夫人寻草药了。”
“哦,那你注意安全。”
屋里不真切的传来菩然困倦的鼻音,尽管看不见,嫉妒也能想像到少女那副杏眼桃腮含着懒意的面容。
他失笑,这丫头越活越像懒惰了。
身背药篓的男人便如竹林间沙沙而过的清风,吹散这薄雾,迎着流霞般的曦光走远。
屋里的菩然根本没睡着,她顶着黑眼圈翻来覆去最终还是一下弹起。
不行,果然还是好在意昨夜的锁链声,就连刚刚出门的嫉妒也让她心乱起来。
她面色严肃盘坐成一团,认认真真念个清心咒,然后忍着困劲爬起来穿戴衣物。
不能偷懒,她要去探索新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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