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爱穿着一身洁白衣衫,柔和的面料鲜少会泛起褶皱。
哪怕是被人追杀,他也会处理的十分干净,至少菩然从未在那月华织成的白衣上瞧见过一滴污血。
就如纷纷扬扬的雪花所构筑的银白世界,装不下丁点其他颜色。
谨慎,缜密,他总是把一切控制的正好,像条分割黑白的长线,遮住不该向旁人显露的黑暗,然后扬起恰到好处的清润笑意,那是白色的,温暖的,让人安心舒适的。
其实嫉妒和傲慢有些相似,他们都是更在乎别人感受的人。
就如傲慢隐藏身上的奴字并不是怕旁人的闲言碎语,只是不想依靠信仰他的人会惶恐动摇,嫉妒呢。
嫉妒是觉得暗杀也好,仇恨也好,他不是不能肆无忌惮的杀戮,只是他挡住了,处理的干净了,才能让身边之人如往日一样无忧无虑。
不然呢,就如现在,他的白衣沾上污血,平日里对他神色柔和,不时还会弯起唇角的小师妹,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让她不高兴了。
——要让她为我忧虑费心了。
嫉妒遥遥望向倚靠在门边神色晦暗的少女,苍白的唇牵起歉意的弧度:“对不起。”
他还在笑,像春日清晨裹在花瓣的剔透露珠,晶莹好看,在花瓣边沿摇摇欲坠,只要跌落就会四散迸溅,粉身碎骨。
菩然抱着双臂,声音听不出情绪:“昨夜你是如何向我保证的?”
“……我会保护好自己”
“就是这般保护的?”
“只是采药时没注意被路旁的花枝划到,是意外。”
说完,嫉妒瞧见那端的少女勾唇笑了,弧度很小,不似往日山巅融化的积雪,更似夜晚吹来的寒风,凉意几分彻骨。
少女斜睨他,眉梢冷冽,不容违抗的发布命令:“过来。”
这副强硬的姿态是嫉妒第一次见到,他的心底莫名有些惴惴不安,受伤的手臂也下意识掩藏背在身后。
男人敛眸似乎在思索挣扎,脚步钉在原地半天未动。
菩然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我这几日很忙,没时间时时刻刻看着你,所以才让你保护好自己。”
“平日里我对你们没要求,但你们得清楚,没要求不是让你们随便玩。”
“玩脱了谁去捞人?你们考虑过没?”
还不是你们的师妹我啊!
虽然我答应过李老要看着你们,但你们不要玩的太过分,我是小石头,真不是你们妈。
菩然因调查府内锁链的事已经够忙了,嫉妒再来添一道,简直要她焦头烂额。
她的气场太强,步步压来,直逼的嫉妒抿紧唇低着脑袋,像被夫子训话的小学生。
“走了,进去聊。”
原来菩然已经走到嫉妒身边,牵起他的手领着他往屋内走。
手掌中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令他神情恍惚,呆呆的像只迷途的羔羊被牵引着前行。
她过来了。
这段距离,是她主动向我走来了。
“只有这一次,下次是你要到我身边来。”
菩然没心情跟个受伤的可怜鬼计较,语气也软化些,没先前那般冷硬。
嫉妒小心的握紧她的手,亦步亦趋的被她领着,试探的问:“你不生气了?”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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