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懊丧地将自己放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他开始后悔不该一时色迷心窍,随便与网友见面,偷腥不着反惹一身臊,弄得生活一片混乱。苏阳有点怀念以前那一种宁静的生活,虽然简单孤独了一点,但至少不会轻易被外界干扰到自己的心境。而如今,生活真的是全都乱了套,而自己就是套中人,无论怎样都解不开绳索。
正在苏阳胡思乱想着,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自天花板上滴落下来,渗入头发中。他伸手一摸,顿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令人闻之作呕。但苏阳不仅没有厌恶,反而狂喜。他一跃而起,站在床上细细地观察着天花板。只见有一片暗黄色的液体将天花板侵蚀成了一只眼睛般的形状,而液体就是从“瞳孔”的部位渗下来。
苏阳下了床,洗了个手,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渍苦想,“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来着呢,怎么这么臭?”突然灵光一开,苏阳拍着脑袋笑了:肯定是楼上的马桶坏了,厕所里的水渗漏下来形成的。
想到此,苏阳卸下了心头的千斤重担。虽然马桶漏水让他稍稍恶心了一下,但想到困扰自己数日的问题总算有了结果,他有一种重获新生般的轻松。“那就跟楼上的打声招呼,让他修一下马桶。”苏阳想。不过一想到与704的那家伙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苏阳就觉得有几分烦心,那不会是一个好对付的家伙。
站在704门口,苏阳举手敲了敲门。大约隔了两分钟,一颗脑袋自门缝中伸了出来,头发杂乱,眼窝深陷,黑少白多的瞳仁冷冰冰地盯着苏阳看。苏阳被吓了一大跳,退后了两步。
“你找谁?”男子面无表情。
苏阳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我是楼下604的,你前几天晚上搬进来的时候我们还见过面。是这样子的,我的天花板上有一片水渍,很臭的味道,我怀疑是你的马桶坏了渗漏下去的,能不能让我进去检查下?”苏阳边说边推开门往里走。
“你干什么?”男子猛地一把扯住苏阳,将苏阳拉了个踉跄,“谁让你进来了?出去,你给我滚出去!”男子推搡着苏阳。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阳急红了脸,“我只是看一下你的卫生间,又不偷不抢,你推我做什么?”苏阳嗅了一下,“你自己闻闻,你屋里也有这么一股臭味,你难道就不想解决一下问题吗?”
“滚你妈的!”男子勃然大怒,他狠狠地一推,苏阳一下子跌出门外,“你家才他妈的发臭!再说了,就算我家臭关你屁事?你他妈的不长眼要是再乱闯进来的话,小心我废了你。”
苏阳气得全身发抖,却又有一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可奈何,只得恨恨地骂了句:“神经病!”含恨下楼去。走了两步,他突然警觉不对,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男子屋中的气味,与他第一次见面时身上所散发的气味很是相似。难道不是马桶的问题?苏阳惊疑了起来。他折身返回,再次敲了敲门。还容不得他将心头的疑问说出来,那男子一见是他,二话不说,就“砰”的一声,将门狠狠地摔上。伴随着那一股经久不息的腐臭味,站在门外的苏阳,似乎还听到一声幽幽的低沉叹息。苏阳心头一凛,又是一个莫名的熟悉!他依稀记得类似的叹息声在哪里听过,却一时又想不起。
苏阳返身往回走,刚要拐过楼梯,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凉意,似乎有双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感觉,和之前两次在发生凶案的民房下的经历一模一样!
有鬼。这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翻滚着,一时间,他感觉四周鬼影幢幢,一股寒意透彻心骨,就像是整个房间中,有无数的鬼魂存在。刷牙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挪动家具的声响,接着像是有球在不停地弹跳着,一下,两下,跳得苏阳的心脏跟着起伏不止。“那怪人三更半夜地在捣鼓什么呢?”苏阳暗暗地咒骂了一声,但随即就意识到不对:从楼上发出的声音听来,绝对不止一个人!可之前看到,整个704房里除了那一个黑瘦男子外,并没有其他的人,而且半夜三更的,谁还会在楼上玩球呢?苏阳竭力强迫着自己不去给这些的疑问下一个“有鬼”的答案,但却根本无力控制恐惧的侵入。
球再度地落下,弹跳起来。苏阳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掀开被子,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看。楼上依然是“扑扑”的声音,还有人走来走去的脚步声,以及球弹落的声音。究竟在搞什么鬼呢?苏阳被激怒了,他从阳台上拿了扫把,往天花板上一阵乱捅,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让你瞎闹腾让你瞎闹腾……”突然,他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冰冷的感觉从手指头一直传到脚后跟,全身血液都一下子凝固了――那一张硬纸板被他捅落下来,扫把现在刚好捅在水渍所形成的“眼睛”中,一滴如鲜血般红色液体从当中滴落下来,令那“眼睛”看上去有一种愤怒的狰狞。苏阳“啊”的一声,扔掉扫把,把床上的铺盖一卷,奔到阳台,再把门反锁住。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苏阳低声嘶哑地对自己说,但他根本制止不了身体的颤抖。“一定是幻觉的,不要怕!”苏阳用手紧紧地握着阳台的边角,锋锐的瓷砖棱角在他的掌心中割开了一个小口,鲜血浸染了掌纹。“不要怕,什么都没有的,不要怕……”苏阳给自己打着气,闭着眼睛,屏住呼吸,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阳台门和窗户,睁开眼睛。但只一眼,就彻底地摧毁了他残余的勇气――他分明看到一个皮肉都已腐烂绽开的人头,挂在窗台上,双眼空洞,对着他冷笑,而蛆虫则自它的嘴中、鼻子中、耳朵中爬出……苏阳一声“啊”的凄厉惨叫,撕开了夜的宁静,惊醒无数人的梦境。那是心底深处发出的绝望哀号,是放弃了挣扎的哽咽,如同一个人四肢被绑定,眼睁睁地看着利刃向着自己的喉咙插过来的死前绝望叫喊。“逃跑,快点逃跑!”苏阳整个大脑中,塞满的就是这一个念头。他扒住阳台,想往上爬跳下去。在他的眼中,高空中的距离,已经不再是死亡的陷阱,只有身后的空屋,才是死亡的围城。只要能够逃离它,哪怕真正的死亡,都是一种解脱。但手掌心的血加剧了瓷砖的光滑,他一下子没抓稳,跌落在地。他慌乱地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再度攀上阳台。
就在苏阳刚要往下跳时,隔壁605的窗户里探出一颗脑袋,高声喝令道:“不要跳!”苏阳一惊,脚底一滑,跌落回阳台。605的男子手持一支手电筒,光打在苏阳脸上,身后。“不论你看到了什么,你就都当做是幻觉,幻觉,明白吗?”男子大喊着。
苏阳用手挡住手电筒的强光,透过指缝他瞥见冲他喊话的正是老陈。顿时,苏阳仿佛像看见了救世主般,激动地扑到阳台边,将身体尽力往老陈方向倾斜,手在空中茫然地抓着,“老陈,快救救我……”
苏阳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紧紧地抓住老陈的手臂,几乎要把头埋进老陈的怀里。老陈顾不上安慰苏阳,他快速地打开苏阳刚才拴住的门,推开。苏阳紧贴在老陈身后,闭着眼睛,身体仍紧张地不停颤抖。老陈的手电筒照向床头,上面却只有一个闹钟静静地躺在床上,上面蒙着一张硬纸板。
老陈松了一口气,“只是闹钟掉了下来而已。”
苏阳紧闭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畏缩地朝床头望了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有点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哆嗦着手将那硬纸板拿开,闹钟的指针居然停止在夜间0点50分上!他顿时像被火烫着般地收回了手。
老陈微微笑了笑,“陈丽娟的案件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不过朱素的尸体我们已经找到了,就在她家的音箱里,至于凶手,我们还在找寻中。”老陈没有打算告诉苏阳朱素的尸体是他在梦游的状态下引导他们找到的,以及她的人头仍然失踪的事,因为担心这会让他的精神更多一层的压力,至于他住在605的原因,一方面是要监视苏阳,因为他怀疑苏阳有着一种特别敏感的精神力量,能够给他们的破案带来更多的线索;另外一方面他也是担心这种过分敏感的精神力量,会给苏阳带来致命的打击,所以也算是一种暗中保护。只是原因过于复杂,他也懒得向苏阳解释。
不过苏阳也没有多问。也许是老陈坐在他身边,给了他莫大的精神安全感,加上老陈所分析的无鬼结论,也让他安心了许多,所以他的紧张已基本缓解了下来。心情一放松,倦意就侵袭了上来。他觉得眼皮有着万斤般的沉重。“我在你这里睡一觉,可以吗?”他问老陈。
老陈很是满意自己可以成功地把苏阳从紧张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他从衣柜里拉出一个枕头,一床被子,扔给苏阳,“好好睡一觉吧,什么都不要再多想。”
第二章
苏阳脑袋一沾枕头,不多会就响起了鼾声。他真的是太累了,接连几天的恐怖景象,已让他身心俱疲。
老陈坐在黑暗中吸了根烟,将发生在苏阳身上的事梳理了一遍,但却理不出个头绪。虽然他对苏阳一再强调说发生的一切恐怖现象都是因由苏阳的心境而生,但他心里深知,这一切未必这么简单的,不排除有一种外在的力量暗中在操控着,比如那一个闹钟神秘地停在0点50分,也就是当日陈丽娟或说是“朱素”向苏阳发出最后一条短信的时间。那它昭示着什么呢,与苏阳又有什么关系?老陈心头一片茫然。困意渐渐侵扰上来,老陈也就干脆放弃推想,和衣躺在苏阳的身边,很快坠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老陈隐约地感觉苏阳手机铃响了下,苏阳就起身下了床。老陈以为他是上厕所去,也就没有多想。但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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