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街上去吧。”伽弗洛什说。
他们再走向巴士底广场方向。每次从有灯光的店铺门前走过,小的那个总要停下来,把他那用一根绳子拴在颈子上的铜表拿起来看看钟点。
“真是个憨宝。”伽弗洛什说。说了过后,他又若有所感似的,从牙缝里说:“没关系,要是我有孩子,我一定会拉扯得比这好一些。”
面包已经吃完,他们走到了阴暗的芭蕾舞街的转角处,一望可见位于街底的拉弗尔斯监狱那个低矮、森严的问讯窗口。
“嗨,是你吗,伽弗洛什?”一个人说。
“哟,是你,巴纳斯山?”伽弗洛什说。这是刚碰到那野孩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化了装的巴纳斯山,他戴着一副夹鼻蓝眼镜。伽弗洛什却仍能认出他来。
“孬种!”伽弗洛什接着说,“你披一身麻子膏药颜色的皮,又象医生一样戴副蓝眼镜。老实说,你真神气!”
“嘘,”巴纳斯山说,“声音轻点。”
①法语,”这是什么?”
他急忙把伽弗洛什从店铺灯光能照到的地方拖出来。那两个小孩牵着手,盲目地跟了过去。他们到了一道大车门的黑圆顶下,一个人望不见,雨打不着的地方。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巴纳斯山问。
“去悔不该来修道院。”①伽弗洛什说。
“烂舌头!”巴纳斯山接着又说:
“我要去找巴伯。”
“啊!”伽弗洛什说,“她叫巴伯。”巴纳斯山放低了声音。
“不是她,是他。”
“啊,巴伯!”
“对,巴伯。”
“他不是被铐起来了吗?”
“他把铐子解了。”巴纳斯山回答说。他又急匆匆地告诉那野孩子说,当天早晨,巴伯被押解到刑部监狱去时,走到“候审过道”里,他原应往右转,可是他往左转,便溜走了。伽弗洛什对这种机灵劲儿大为欣赏。
“这老油子!”他说。
巴纳斯山把巴伯越狱的细情又补充了几句,最后,他说:“呵!事情还没完呢。”伽弗洛什边听他谈,边把巴纳斯山手里的一根手杖取过来,他机械地把那手杖的上半段拔出来,一把尖刀的刀身便露了出来。他赶忙又推进去,说道:“啊!你还带了一名便衣队。”巴纳斯山眨了眨眼睛。
“冒失鬼!”伽弗洛什又说,“你还准备同活阎王拼命吗?”
“不知道,”巴纳斯山若无其事地回答说,“身上带根别针总有好处。”伽弗洛什追问一句:“你今晚到底要干什么?”
巴纳斯山压低了声音,随意答道:
“有事。”突然他又换了话题,说:
“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前几天发生的一件事。你想想,我遇见一个阔佬,他给了我一顿教训和一个钱包。我把宫放在口袋里。过了一分钟,我摸摸口袋,却什么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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