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庙中床榻简陋,硬床板,竹凉席,又在山中,不算很热。窗外蝉鸣嘈杂,伴随着蛙鸣,此起彼伏,吵闹不休。
李鸣争鲜少的没有睡意,睁着眼睛,看着禅房的屋顶。
李鸣争脑子里浮现兰玉的身影,兰玉推着他爹,和他擦肩而过,他鼻尖闻到了兰玉身上的味道。没有甜腻的大烟味,只有檀香和清淡的香味,如同熟透的荔枝,剥开了粗糙的果皮,靠近了,方嗅到了果肉的清甜。
烂熟了,他一用力,就能掐满掌的汁水。
兰玉说喜欢他,李鸣争半点儿不信。
他性子淡漠,可自小到大,对他李大少爷示好的男人,女人如过江之鲫,李鸣争不信兰玉口中的喜欢。
兰玉能将他爹哄得团团转,足见他并不一般。
偏偏这么一个人,对他说喜欢,情意缱绻,好像真的对他情根深种似的,演技精湛,可心意拙劣又浅薄,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矛盾得可恨了。
李鸣争闭上眼睛,却不期然地想到那截纤瘦的脚腕,男人的脚,生得秀丽匀称,绷紧了,隐约能窥见左脚踝上点的红痣。
时下不乏男人喜欢缠了足的小脚女人,三寸金莲,可握在掌中把玩,李鸣争见过,他没这癖好,对着女人弓若月牙的脚也从未多看过一眼。
没成想,他竟会记得兰玉那双赤裸的脚。
李鸣争手指动了动,旋即回过神,他抬起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支起的裤裆。
李鸣争想着兰玉勃起了。
李家一行人在观音庙里住了五天,下山那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热浪穿透密林,火辣辣地烘烤着,让人心浮气躁。
他们下了山,李家的马车就已经等在山下了。
兰玉坐在马车上,看着慢慢驶入城门的北平城,不知怎的,竟莫名觉得越发燥热。
李老爷子道:“马上就回家了。”
兰玉对他笑了下,放下车帘,靠着车厢壁,手指不自觉地揪在了一起。他想起了李聿青,想起了李家后宅那一双双看向他的眼睛,想起了沉闷压抑的李家,心里陡然生出几分他在慢慢进入牢笼的感觉。
像是一只鸟儿,扑腾着钻入打开的金笼子,它一进去,那扇门就砰的锁上了。
不多时,李公馆大门在望,马车停了。
兰玉下了马车,一眼就看见了另一辆马车旁的李鸣争,李鸣争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二人目光对上,李鸣争依旧波澜不惊。
兰玉对他弯了弯嘴角,慢慢的,他转过脸,看到了站在李公馆外的姨娘,下人,脂粉香扑鼻而来,如同一支支竭力绽放的花。
开过了,就要谢了。
兰玉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收回了目光,看了眼候在身旁的下人,他当即躬着身,将轮椅往前推了推,叫了声:“老爷。”
兰玉和李老爷子在一起的第三个月,李老爷子就提过让他去李公馆,兰玉不愿意。
兰玉曾经以为李老爷子弄他,无非是猎奇,男人都猎奇,新鲜劲儿过了,就腻了,他说不定还能回去弹他的琵琶,实在不行,还能拿一笔钱离开。没想到李老爷子竟在一个和他干完事儿的晚上,和他说,兰玉,你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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