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官儿尚未来得及开口,裕妃身前的暖晴急匆匆的进来,神色慌张,对我喊道:“不好了,福晋,皇上旧疾突发,已是不省人事了!”
她尚没说完,脸上已是堆满了泪。我听此忙下了床,棋官儿赶紧拿起外袍上前给我穿了,换上靴子,几人便匆匆赶去,我边问道:“怎地突然这般严重了,娘娘们可都去了?”
“娘娘们已经在九州清晏候着了,宝亲王同五贝勒也马上赶到,怡亲王同果亲王此刻正在伴驾,诸位阿哥也马上到,皇后娘娘也在路上了。”暖晴恢复了往日的沉着,一一道来。
“好,我都知道了,难为你了。”我搭住暖晴的手,听闻弘历马上就到,眉间才略舒展了些。
进了里屋,迎面暖香四溢,身上才觉得舒服些,我裹了裹外衣,忙福身给三妃请安,熹贵妃同裕妃皆是暗暗垂泪,唯有谦妃正同自己的侍女交待些什么。
裕妃起身把我扶了,我见她已是卸去了粉黛,脸上更显几分憔悴,忙安慰道:“娘娘您快坐下,皇阿玛他定然不会有事的。”熹贵妃巴巴的看着我,面上却也是忧心忡忡的。
这时,谦妃走了过来,她年纪不过比我长了几岁,好一副花容月貌,比起早年便陪伴在雍正身边的两位妃子,更是映衬得满身洋溢着活力。她此刻皱着眉头,坐过来道:“两位姐姐,妾身已是去命人请那张太虚张神仙了,皇上此刻虽是龙体抱恙,若是能及时服了那张神仙的救心丸,便什么担心的都没了。”
地上跪着的太医想必也是没了别的法子,只好任由这老道来了,况且雍正极其信奉佛道,自己更是喜爱在这园里的别有洞天处亲自同那张太虚、王定乾二道共同炼丹,虽然御前的宠臣田文静等人每每进言,切勿太信这些道术,皇上也只是拿话唐突,更是御赐各类神丹于自己的宠臣。
我暗自思忖,这雍正之死,后世的学术界一直有所争论,无非就是丹药中毒一说和过劳心血管疾病一说,想来这会儿子许是血管堵塞了,这一时之间太医又束手无策,众人同意谦妃去请张神仙,也不过是万般无奈之举。
没多时,两位老道急匆匆赶来,只见二人穿着一身深色道袍,留着发,头顶戴着道髻,只在这众人间站着,便觉他二人相貌生的宛如天人,也难怪雍正十分宠信此二人了,他们进了屋,自是先一番拜见,便一刻也不耽误的拎起衣袍就往里间去了,身后还跟了一个十二三岁的道童。
田文镜同鄂尔泰这才从里面出来,熹贵妃捏着帕子抹着眼泪,见两位重臣出来,忙挥手道:“两位大人快看座。”
两位谢了恩,便坐了下来,也正巧,弘历同弘昼赶了过来,按规矩各自问了安,弘历便侍奉在自己母亲身侧,听熹贵妃说了如今雍正身边由两位道士侍奉,他便禁不住皱起眉来,面上也露出些许厌恶之色,熹贵妃知道他素日便不爱这些所谓的神仙神丹,立马又说道:“怡亲王同果亲王也都在里间儿候着。”弘历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一屋子人便陷入了沉默,各自揣着不同的心思,却都一样的焦急难耐,坐立不安。
忽闻得珠帘相撞,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朝里看去,却是果亲王走了出来,见他面色轻松,各自都提着心不甘落下。
“皇上已是无大碍了。”他吐出这一句话,熹贵妃听了这才松了身子,险些倒在地上,亏得我同弘历在一旁搀扶住了。
“陆太医,你快再去瞧一瞧。”谦妃倒是机灵,陆太医听了忙接着站起身来,拎着自己的药箱随着果亲王一同进去了。
只待那陆医正出来,确保了平安,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谦妃便道:“这多亏了张神仙伴驾在侧,不然这后果可真不敢去想。”她说着,一张粉面上又滚下泪珠来,弘历倒是不自在的蹙蹙眉,刚想说些什么,熹贵妃却先开了口,她自个儿脸上也是眼泪纵横的:“是啊,幸得皇上在园里时时把两位道人带在一旁,你们这太医院的还留着有何用!”她说着,已是动了气,却全然把每日按时来请安把脉的正牌医生们都打上了无用的标签。
弘历忙劝道:“额娘您言重啦,平时里药膳把脉的,风寒上火的不还都是这些医正们来解的嘛,纵然是皇阿玛,也是每日早晚都要召太医觐见的,您这样指责他们,太医们心里也都正难受着呢。”
地上跪着的太医们本就被雍正这突来的重病吓得措手不及,此刻又被熹贵妃重重斥责,生怕自己脑袋不保,个个吓得禁不住阵阵哆嗦,如今一听宝亲王这般开导,便才都安下心来,想来保住性命是没问题了。
熹贵妃听了,这才肯罢休,只得长叹气道:“看来这日后,皇上若是再要炼丹修道的,我是万万不能再阻止的了。”她说罢,脸上的倦色再次袭来。
余人都不知该怎样接过这话,只听那谦妃谨言道:“姐姐说的是,这以后便只尽心服侍皇上了。”
她说的也是句句在理,经此大劫,再无人敢有悖于雍正,也无人敢再劝谏雍正戒除炼丹服丹的恶习。
至于这雍正如何如何醒来,又如何赏封二道,皇后又怎样悲喜交加勾出旧病来暂且不表,只说这场大灾过去之后,便必有大福接踵而来,果真皇帝身子日日大好起来,眼见中秋日日临近,他也攒着气力准备好好备办,至于该当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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