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笑道:“以我这般文官出身之人,在跟地方士绅对立这件事上,还是要有所顾虑的,但寿宁侯他就不怕。当然我也不会让他闹出什么大事……”
“至于伯虎你说的,怕他盈利之后独专之事,你更不用担心,赚了银子我分他一些便可,你当我真是让他来主持开矿之事的?他是能长久留在大同?还是说离开我,他能找到煤矿在何处?如何采煤有效率,如何能保证煤矿的长久运营……呵呵,这些哪些是他能独自完成的?”
唐寅惊讶道:“那他岂不是……张制台的棋子?”
张周道:“我不拿他当棋子,难道让他拿捏我们?以前他倒是有此本事,但现在,也要看看局势如何。”
“对,对。”
唐寅马上也就明白了。
以前张鹤龄得到皇帝的庇护,那是朝中惹不起的存在,但现在真正惹不起的人,是他张周才是,连张家兄弟都要靠边站。
“脏活累活他来干,我只负责筹划,盈利我占大头,有恶名他来担,我替朝廷经营西北,何错之有呢?”
张周摊摊手。
大概的意思,我才是大明的忠臣,主导一切也不是为私利,就问你唐某人,我是不是很伟大?
唐寅琢磨了一下。
开矿也的确是空手套白狼,但问题是……你也得能找到矿,不然光是寻矿和开矿就是很大的人力成本,这也是历朝历代都想以矿山维持朝廷财政,但没法维系的原因。
一来是容易被权贵把持,朝廷连零头都分不到,再就是涉及到矿山成色和开采效率的问题。
现在这一切正在被张周逐步解决。
……
……
延绥。
有关威宁海一战的战报,传到延绥也有几日。
从消息传来的一天,平江伯陈锐便日日酗酒,一边喝着他的热酒一边自怨自艾,还想着要出兵草原跟达延汗好好决战一场,却是这天秦纮把他叫过去,告知他达延汗所部已经撤出河套的消息。
“……袄儿都司周围,派出诸多骑兵探查,已无鞑靼活动迹象,看来也是靠威宁海一战的余威。”
秦纮对此倒是很高兴的。
要说经营西北,张周自认为已经很牛逼了,但秦纮却觉得自己更牛逼。
就你张秉宽会玩经营的一套?我老秦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经营行家,我造起城塞来,那绝对是连着造个几百上千里,我要开起屯田来,那绝对是千里沃野,不信咱就试试!
所以秦纮对于出兵什么的,并没什么大兴趣,造战车可以,那也是业余爱好。
他也算是个传统文人,所想的就是让西北军民可以安居乐业。
当张周用一场威宁海之战创造好了外部环境,那他就该一展所长,给西北军民好好展现一下什么叫“运营狂魔”。
旁边立着的张延龄问道:“秦制台这是何意?咱不打仗了?”
不但是张延龄,连陈锐和一众军将,还有地方文官、军中属官等,也都想知道秦纮想干什么。
秦纮道:“鞑靼都已撤出数百里,河套之地都已无鞑子骑兵,要打仗,难道要出兵千里以上?这并非老夫来三边之目的。”
听到这话,在场多数将领还是感觉欣慰的。
毕竟来开会的,多数都是在延绥长期扎根经营的人,他们本来对于获得军功也没有多少渴望,但就是在宣大和辽东接连有捷报发生,而本该作为抵挡鞑靼人第一线的三边却一直都安安静静……多少还是会让人心中有些失落。
“那位张制台,如今节调西北军务,老夫以后也要受他的节调。”秦纮倒也没遮掩。
在他看来,张周指挥策划了二次奇袭威宁海的战事,把火筛给打服了,张周有资格总制西北军务,反正以后很少能见面,张周人在宣大,他在三边,无非是战事时受节调,平时处理日常军务和民生,都是互不干涉的。
秦纮继续道:“张制台给老夫来了一封信,说要在未来几年,于宣大之地,开辟三十万亩良田,老夫认为不能落后于人。所以准备去信告知于他,三边之地要开辟的良田,只能比这个多,不能比这个少。”
陈锐道:“秦老制台,咱是不是先把精力放在……用兵上?”
陈锐那叫一个急啊。
我还等着跟你们打胜仗,扬名海内呢,结果你们老少二人为了开多少良田的事比上了?还要把这个当成未来几年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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