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道:“对于此战有功之臣,朕也曾思量过,朕想以秉宽为莱国公,擢左都御史,提调宣大及三边军务,诸位卿家可是有何意见?”
没说把张周拔擢为兵部尚书,却要以王越的先例,让张周以左都御史的兼职来领兵,又同样是文武职一肩挑,既是左都御史又是国公,好像这西北就张周说了算。
刘健道:“贸然以官将之职,寄于一人之身,政出于官而将出于令,于西北安稳无益。”
这种事,马文升等几个尚书是不好出来反对的。
只有刘健这个首辅,才有资格给皇帝一些建议。
正如他们之前在朝议之前就商议好的,有关给张周犒赏的事情,不要去跟皇帝唱对台戏,要柔和去劝,尽可能让张周在文武职之前选一样,而不是让张周大权在握,影响了西北乃至于朝廷势力的平衡。
朱祐樘摇头道:“非常时期,当有非常之事。”
刘健道:“陛下,若西北要长期筹措用兵之事,以张周一人身兼文武之职,西北将无制衡之人,国朝用兵治军之平衡,也将被打破。老臣并非针对于一人,而在于为大明长久的安稳,也是为军中将士的士气所思量。”
朱祐樘皱眉道:“以秉宽治军,还会影响到士气?”
跟朕闹呢?
张周在西北,一个个将士跟打了鸡血一样,朕就没见过任何时候大明西北将士有这种士气。
谢迁不怕事,他走出来道:“以一人主持军、政之事,难免会令左右手粘连于一处,再好的拳脚也施展不开。顺他者昌,逆他者无以立足,于他制军务于宣府时,便与宣府巡抚有过节,还请陛下思量西北各镇将官的隐忧。”
朱祐樘一时沉默。
虽然张周在西北,能振奋军心,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可以安民备战的。
但在张周保马仪,跟马中锡唱对台戏这件事上,也的确是给开了一个不太好的头,这就会让那些传统派系的老臣,尤其是老儒官,会对张周的意见很大。
朱祐樘道:“诸位卿家,朕其实也不是非要突显秉宽一人,但他既有功在身,有他在,也能震慑草原宵小,以其于西北治军之事,诸位卿家应该是没意见吧?”
这次连谢迁也不说话了。
还能有啥意见?
他张秉宽就是牛逼,这点我们也要承认,半年打三场旷世大战,每一场都赢得那么干脆,还带出研武堂一群牛逼人物,好像猛虎下山一样在西北扎稳脚跟,随便用个王守仁都能用出花样来……
不服不行。
朱祐樘见没人反对,也就似乎是真正挑明了来说:“既无意见,那就以秉宽为左都御史,领宣大偏关等处军务,节调西北各处军务,三边总制虽仍为秦纮,但以秉宽为先。至于莱国公的爵位,可以等他回朝之后再给,诸位卿家以为如何?”
朱祐樘在此事上,似乎有意是在提前预判文官的反应。
先前朕拿出坚决的态度,要给张周加官晋爵,也料定你们会出来反对,那朕就先把话说满,然后咱再各退一步。
张周继续总制西北军务,连秦纮也要归张周节制调遣,如此就只让张周当文臣。
但武勋的爵位再也不是什么“记着以后赏给”,而是直接就定下来,莱国公就是他的,他什么时候卸任宣大总制回京师,这爵位什么时候给他。
徐琼请示道:“那陛下,待他回朝之后,是否仍旧保留都督府之外的差事?”
这问题就很佛系。
以至于在场之人都不由往徐琼身上看一眼。
其实他们也听出来,徐琼已经“反水”了,这种事皇帝不说,我们应该装作不知道,这会正是张周功劳最大,皇帝对他无比倚重的时候,如果这时候让皇帝来定,肯定是文臣武勋让他一把抓啊。
你徐琼这不是纯粹在提醒皇帝,让皇帝一次就把事给定下来?
朱祐樘道:“《会典》修撰目前已基本完成,只差正式刊行,朕还会让延迟几日,但先前所定的事也不会有偏。以秉宽修书之功,擢为侍读学士,也是为方便他日后能更好教导太子,至于他如今兵部右侍郎的职位,倒也是可有可无。”
皇帝也明说了。
张周在六部的兼职,可以给免了。
但翰林院的职位必须保留,而且莱国公也要一并给予,到时张周可就不是兼个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的职位了,就直接给实缺,真就成了大明出将入相的代表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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