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寻欢作乐,我已经太老了。”
“您这话真是滑稽可笑,连您自己也很清楚,”吉塞尔达回答说,“我可以告诉您,恢复期的病人总是有这种感觉的。”
“当然当然,这是你经验之谈罗,”伯爵讽刺地说。
“是经验之谈,”吉塞尔达诚挚地说,“每一个人在生过重病之后,都会感到要重返日常生活需要作出艰难的努力才行。他们在日常生活面前畏缩不前。他们依恋着病房里的幽静生活,对返回外部世界需要跨出的第一步犹豫不决。”
“你认为这就是我这时候的感觉?”
“我肯定您有这样的感觉!您说自己‘老了’,不想‘寻欢作乐’了,请记住,这只是一个说明您在好起来的迹象。”
伯爵听了哈哈大笑。
“护士,你这些最最合乎逻辑的推论,我接受。”
“这是真的……我向您保证是真的!”吉塞尔达断言说,“过不了多久,经过一小段时间,您就会渴望着离开切尔特南,去做您想在家乡做的一切事情;恐怕您还会在郡里担任许多重要的职务,以此来弥补您不再有大群的士兵供您指挥的实际情况。”
“至少我将摆脱受欺侮的局面,将不受管束,可以做我想做的一切事情。”
“我欺悔过您吗?”吉塞尔达几乎急切地问。
“对我凶着呢!”伯爵嘴上这么说,眼里却露出了笑意。当吉塞尔达看着他,想弄明白他是否当真时,他却哈哈笑起来。
“你的举止行为恰象一位称职的护士,不过我还没准备好省去你这份护士工作。”
他看见吉塞尔达两眼闪出了喜悦的光芒,不用说伯爵心里很清楚,她一直在为这事担心。
“我们明天再谈吧,”他说,“实际上我现在确实感到累了。”
“您当然累,”吉塞尔达说,“要是您听了我的话,就会在床上用晚餐的。”
“我享受到了坐在桌旁和一位非常迷人的小姐共进晚餐的乐趣,非常欣赏这种新奇感,”他回答说。
他说着举起酒杯,做了个祝酒的动作,然后有点笨拙地站了起来。
“看,您的腿又在痛了!”吉塞尔达责备说。
“有一点,”他承认,“不过这是意料之中的。”
“假若您不那么蛮干,是不会痛的,”她反驳道。
她靠近了伯爵,用一条手臂搂住伯爵的腰,这样他就能将自己的手臂扶在吉塞尔达的肩膀上。
吉塞尔达不禁有一种颇为异样的感觉,因为在他们穿过起居室向卧室挪动时,他们的身体互相紧靠在一起,她是那么亲密地接触到他。
巴特利正在等候,当他们在卧室出现时,他迎了上来,说:
“来吧,老爷,您起来得太久了,您会给我和吉塞尔达小姐招来麻烦的,医生将会责怪我们。明摆着结果就是这样!”
“别唠叨不完找我的岔,巴特利,扶我上床,”伯爵回答说。
巴特利和吉塞尔达从他的口气里可以听出,他确已疲惫不堪了。
吉塞尔达离开伯爵让巴特利去侍候,过了一刻钟之后,她向房里窥视,伯爵几乎已睡着了。
然而当她走近床前时,伯爵却伸出手来拉住她的手。
“你必须去出席欢迎会,”他说,“我要你过得快乐,并且这可能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许以后再也遇不到了。”
“如果您要我去……我就去,”吉塞尔达小声说。
“向我保证!”
“我……保证。”
在她还没说完最后的话时,就意识到伯爵已经睡着了。
她非常轻地把手从伯爵的手里抽出来。
伯爵的两眼闭着;她看着他,意识到并不是他看上去有了什么不同,而是从他起床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已出现了某种不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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