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写你站在大跳台上面没有畏惧感,说实话,我很羡慕你。”
羡慕?
杞无忧有些疑惑。
他听到徐槐继续说:“因为我一直都会有畏惧感。那么高的跳台,那么硬的雪面,摔倒很疼的,做手术也很疼,特别是当麻药效果消失之后……”
看不到他脸上存在任何的心有余悸,男人的语气洒脱而淡然,眼睛里甚至还带着笑。
可杞无忧却觉得喉咙发干,有种强烈的钝涩,眼眶里也不知不觉涌上一股热意。
“不过,比起摔倒之后的疼,我更害怕的是摔倒之后,对身体造成永久性损伤,以后就不能滑雪了。”
说话时,徐槐一直在观察杞无忧的反应。
少年低垂着眼睫,嘴角微微向下撇,好像还是闷闷不乐的。
“小杞,你哭了吗?”
杞无忧有点狼狈地吸了吸鼻子,堪堪把泪意憋回去。
他抬起头,凶巴巴地瞪徐槐:“我才没有!”
“好吧好吧,没有就没有。”
徐槐摸了摸鼻尖。
“那这么不开心,是不是想要我哄你?”
又故意逗他玩儿。
“……不要你哄。”
杞无忧瓮声瓮气道。
他只是鼻子有点泛酸,并没有掉眼泪。
“叮──”电梯到达,两人走进空无一人的电梯内。
“小杞,你摔倒的时候有哭过吗?”
现在的声音一定很沙哑,不想让徐槐再哄自己,杞无忧暂时说不出来话,只是摇摇头。
“小杞真棒!”
又开始了,这种哄小孩儿的语气。尽管这样想,但杞无忧并不排斥徐槐这样讲话,反而每次都觉得很受用。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小时候滑雪摔了就经常哭,我没有你勇敢,也没有你坚强。”
电梯镜面明亮,两个人的影子清晰可见。杞无忧怔怔地望着镜子里的男人,耀眼的灯光拂过他头发,倒映进他如湖水一般澄澈而剔透的眼睛。
“我滑雪滑了二十多年,大大小小的比赛参加过几千场,所以很了解自己的上限。小杞,单板运动员的巅峰期很短暂的,我快要三十岁了,你能明白的吧?”
徐槐是在安抚杞无忧,也是在剖开心脏,给他看曾经困扰了他很久,如今已经解开的心结。
“去年的沸雪,我把我所能做的一切努力都献给了最后那场比赛,因为我不想留下遗憾。我也想继续站在赛场上,可是,我没有办法……小杞,这条路很长,可我只能坚持到这里了。”
“槐哥,我明白的。”杞无忧声音沙哑,好像还掺杂着一些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重。
杞无忧很想让徐槐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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