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绥绥伸手扶额,略感无奈:“蓟无雍这只老狐狸,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的算盘,这次可算是逮着机会塞了个盆满钵满,秦仕廉居然还稳得住。”
“秦相能在秦仕明出事当机立断大义灭亲,这份冷静沉着已不可小觑。”翟复道。
李绥绥眯起眼,讥笑道:“说什么冷静沉着,不过是人者多欲,其性尚私,他可不会为了那个烂泥,失了一身荣华权贵,莫说是隔房兄弟,怕是他儿子,呵,也不会手软。”
翟复想了想,道:“秦相心思深沉,根基庞大,就算蓟相安插人手入三司,怕也难以撼动其根本。”
李绥绥又看向窗外,幽幽道:“江山代有才人出,秦仕廉老了,而蓟无雍风头正盛,且野心不可量也,而我,到底是个无权无势遭人嫌弃的落魄公主,总不能每次都为他冲锋陷阵,且先等他们博上一搏,咱们推波助澜即可,这些日子可累得慌。”
水雀心里一阵怪异,李绥绥自称落魄,可她玩得风生水起,好意思言累?他轻咳两声,故作好心,揶揄道:“要真累,属下可以少要些银子……殿下不必太拼。”
李绥绥眼眸微眨,慢慢站起身,带着满眼笑意踱至他身边,道:“还是你懂事,那么这月起,我就少付一半银子咯。”
那一脸的巧笑嫣然,琼花般美好,让水雀一时哑然,他还在愣神,李绥绥已拍着他的肩,笑道,“那么你们慢慢喝茶,省下的银子可够我去丹阙楼逍遥一会,多谢啦。”
说罢,不给水雀再言的机会,挥挥衣袖就推门而去。
水雀呆呆地看着空荡的门口,片刻才醒过神来,唇角一撇,对着翟复嘟囔道:“她还当真了?她计较这几个银子?我就随便说说,那些银子还攒着娶媳妇呢!”
翟复抿了一口茶,不客气地道:“你也够了,我半年俸禄也没你一月高。”
水雀斜了他一眼,又跳到蒲团上坐下,倾身向前低声道:“俞家的事,你觉着真是秦相?”
翟复眉梢微微一提,沉声道:“殿下说的那样笃定,应该还知道些什么秘辛,毕竟她在秦家呆了这么多年。”
水雀砸吧嘴,摇头叹息:“欸,若真如此,我一想着她那么小个人,要搬倒那么棵大树,也真替她觉着累。”
“何止累。”翟复一脸老气横秋,摸着胡渣,慢吞吞地道,“秦家、江家、曹家三位一体,要想吹灯拔蜡岂是易事,若真有那一天,只怕,大启……也就翻天了。”
“我怎么瞧着你还挺兴奋的?”水雀不满地撇了他一眼,眉头又皱起,“你说要是真出事,她和秦恪是不是彻底完了?”
这是一直梗在他心中的结,也是最大的疑惑。
“殿下和秦家的恩怨,又何止这一点。”翟复又是一声感叹,“如今的大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殿下的私怨事小,若是能借此让朝廷改天换地,也不外乎是件好事。”
水雀暗暗心惊:“是不是好事,难说,反正肯定出乱子,有句话怎么说,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更何况,她是拿自己当枪使,秦家若倒台,秦恪怕不能独善其身,殿下到底是秦家的媳妇……啧……我都不敢替她想以后。”
翟复默了默,才道:“你莫不是太小看她了?她岂会困于儿女情长?”
水雀摇头叹息:“大哥,是你太高看她了,她到底是个女儿家,这两年我都看在眼里,虽说,秦恪待她一言难尽,可到底大事上还是护着她,你觉着,她那样有恃无恐地拿捏秦恪,自己心里就真不明白?”
“她既明白,你又何须操心?”
“欸……”
——
李绥绥从朝花轩出来时,那艘画舫已在往岸边靠,隐隐能听及从中传来的丝竹之音,白纱帘子随河风漫卷,掩不住其中一对谈天说笑的璧人。
此后,我只为你一人折腰。
男人哄女人的话总是动听,李绥绥抿唇一笑,尤其那拥有一张纯情又善良娃娃脸的蓟无忧,她差点就觉着自己耽误他要大罪过了,原是她想太多,蓟无忧是谁呀,论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本事,他兴许比秦恪还老道。
蓟家两兄弟,虽未有先辈在京都为他们打下根基,可他们继承了外祖家的不菲财富,蓟无忧这个二世祖,出手阔绰,无怪乎,他身后总是成群结队的软娇娥,也无怪乎,新人旧人更迭不休,也从未听到有谁对他口诛笔伐,至少,他给的分手礼确实可观,以至于他的旧爱们一见他总是格外殷勤,哪有半丝不甘。
一想着蓟无忧那些光辉事迹,李绥绥不禁失笑,慢慢沿着河岸步道,往丹阙楼而去。
远香阁的露台上,福儿半泡在木盆子里,正眯眼享受公子衍亲自伺候沐浴,公子衍坐在小凳上,脖颈间挂着襻膊,宽大的袖子卷在胳膊肘,正一丝不苟地为它抹澡豆,福儿顽劣,不时尾巴一扫,带起一溅水花拨向公子衍,他面颊一片湿漉,也不知是汗水还是福儿的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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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公子衍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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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未时末,阳光缕缕,穿透水珠泛起莹亮光泽,他唇角浅浅笑意,李绥绥不禁有种岁月优游的错觉。
而这样的笑容,几乎是秦邈唇畔标志性弧度。
年幼的她被捧得太高,所以官家因着她策论里面好几处错字第一次对她发火时,她委屈懵神了,那一刻,脑海里全是官家曾经的教导“宠辱不惊”“心平气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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