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府学的授课内容是——两扇题。
“我讲到哪儿了?”讲到一半,冯耀喝完茶眯着眼睛打了个盹儿,翻了半天花名册提问一个学生:“魏有志你来说说我讲到哪里了?”
叫魏有志的府学生员站起来摇头晃脑地流利答道:“夫子曰:‘……取两个意思并列的排句来做题目便叫做两扇题;例如《论语宪问》中的‘君子上达,小人下达’,拿这两句出题就是两扇题……”
“老魏背错了。”李勉拿纸团了个团子丢过去:“夫子讲的是‘做扇题有合作之法,有先分后合之法……”
魏有志眼神不好,耳朵也背:“李老头你说什么?“
冯耀这会儿喝了茶,打过盹,精神头来了,瞪眼怒喝:“魏有志,李勉,你俩在课堂上讲话,出去。“
两个人昏昏欲睡的人赶紧提起长衫到学堂外的廊檐下站着去了。
冯耀接着魏有志的话往下讲课:“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
“夫子,”张锦举手打断了冯耀的讲课:“您上回讲到的是两扇题,这是三扇题目了。”
冯耀拿手指戳了戳脑门:“我讲这些了?”
又摇摇头:“不对,张什么,你是不是没有认真听课,你也给我出去站着。”
好嘛,一下子赶走了三位学生,都在外面站着很扎眼。
撵走人之后,他好心情地继续讲课。
因为他讲的不连贯,哪怕卫景平认真做了预习,也只听懂了个一知半解,只好向方不语请教:“方老友,能借一下你的笔记抄一抄吗?”
方不语将他的笔记递了过来。
好家伙。
他的笔记本看着就好有年头,封面都快出包浆了,翻开了上面的字迹溅了水模糊了又干的也有之,但他的字写得真是好,跟印刷体一样,让卫景平大为佩服。
“我十九岁考中秀才,在府学当了十几年的学生,“方不语说道。
他今年三十六岁,中间有一回家中父亲去世,守孝去了,没能参与那一年的乡试,刨开那一次,他已经落榜四回了。
李勉在学堂外面站得腿麻木,等冯耀走得不见人影了才敢进来,他坐下缓了好半天:“今日要背诵《为政》。”
把作业在记录本上打了个对勾。
他三十多岁快四十了才考中的秀才,来府学的时间没有方不语长,但笔记记得比方不语厚了一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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